第七章 衙门之上（1 / 2）

景谦在此处多有犹豫。

虽然他爱打抱不平，但是这小丫头的事的确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好巧不巧，他正要走，却感觉胳膊肘被人用扇子捅了一下，一转头便看见孙长玟此时正站在他的身边。

那双狐媚似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好像也是来看这场热闹的。

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看热闹可不是孙长玟的风格。

“叮当”两声，孙长玟从袖里掏出两枚钱币落在景谦手里的那只碗中。

算是打招呼了。

“多谢老板给赏钱。”景谦猫着腰，捞出两个铜板，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揣进兜里。

在这乌泱泱的人群里，他还是得装装样子。

“我说我这铺子怎么开不了张，原来大家伙儿都在这儿看热闹呢。”孙长玟看起来是随意感慨两句，实则是说给景谦听的。

好在大家都在看戏，景谦压低了声音，问：“事办妥了？”

孙长玟摇摇头，眼睛看着李欢喜没离开，他瞅准了时机，侧着脑袋在景谦耳边低语几句。

“……现在最多六百担，但如果有她，我想大概能有八百担……”

整整多了三成。

这几日，孙长玟把附近的粮店和首饰铺都走了个遍，最近难民四散，百姓心中都有不安，首饰买的少了，粮食囤的多了。

自然压了珠宝的利润，又抛了粮价，单单靠卖珠宝，换不成几个钱。

他也没想到，八城的粮食价格飞升得这么快，他的二十箱珠宝，在以往少说能换一千担粮食，就算换了八百担也是大大缩水了。

二十箱珠宝换六百担粮食，孙长玟一想到这亏本的买卖，就吃不下去饭，瘫在榻上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他闭着眼养神，却听他房里的婢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闲聊，说绣衣坊里有个李家小娘子，出自她手的罗裙搭上些胭脂水粉，在这十里八乡卖的最好。

也不知道，下一次是哪家的胭脂铺约好了李绣娘的绣图。

这倒是给了孙长玟启发，单卖珠宝吸引力不够，若是加上胭脂水粉和罗裙，或许还真能掀起新浪来。

“小点，你们说的李绣娘在哪能找到她？”

孙长玟依着婢女的话，找到了绣坊，却被女娘们告知，李欢喜在衙门闹官司呢，他也就来摸摸情况。

景谦顺着孙长玟的目光看过去，看来他还真有非搭救她不可的理由了。

只是说了会话的功夫，景谦就不声不响地消失在人群里。

公堂上，我一句话也接不上。这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一样，县令主要看戏，师爷则一步一步堵我的话。

“老爷，是这宋文奎……”

“李家娘子，你昨夜究竟是不是私自闯进宋秀才家，打了他？”师爷尖声问道，全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莫要多说，你就说这是不是。”

打人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是。”我看着武娇和宋文奎小人得志，却说不出别的话。

“既然你打人是不争的事实，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爷明察，宋文奎欺我，他骗我钱财，这债又怎么算呢？”

“哦？宋文奎，你可曾骗李家小娘子的钱财？”县令问起宋文奎。

“大老爷，这，我从来没骗过财，这全是李欢喜心甘情愿给我的。”

“你！”我一时语塞。

谁让我当年缺心眼呢，宋文奎说给我写借据，我大方不收呢。

可是整个乌获村，有谁不知道宋文奎三年科考，都是靠着我没日没夜的制衣呢。

只是，心里知道，却拿不出证据。

人群里有几个女娘也是经历过男人负心的，却只敢在人群中低声打不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县官老爷是有意向着宋文奎的。

“李欢喜，那你可知罪？”县令头上挂着明镜高悬，此刻却眯着眼，堂下种种倒是看也懒得多看一眼。

“县官老爷，单是罚银两可不够。”武娇上前作揖。

昨夜我那一闹，虽说没人敢出来看热闹，但她的那点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武娇既然求了她爹打通关系，非要告官，必定是想让我受点牢狱之苦。

“这……”县令本想这事只不过是赔些银两的事，“那你还想如何？”

“大人，小女听闻，这李欢喜参加了绣娘和秀女的择选，但她本性是这般蛮狠泼辣，理应被剥夺择选资格。”武娇最讨厌的就是我大字不识，却绣技远超她之上，家里一贫如洗却哥哥疼，爹娘爱的。

她看我的眼神里，透着非一日能积攒起来的恨。

“哦？”县令甩手掌柜当惯了，还是师爷附在耳边解释了几句，才知道朝廷将绣娘和秀女初步的择选下放到了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