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物不断，无物不斩（1 / 2）
“小楼东风！”
剑气纵横，破开盖天豪周身浑厚的罡气，展现出应东楼的武道修为。
盖天豪有些惊讶于少年小小年纪，不仅招式精妙，而且功力颇深，只是他依旧毫不在意，冷哼一声，臂上绑带镶嵌的铜钉扣烁烁放光。
“给我倒下！”
铁拳砸下，应东楼横剑挡住，巨力透过剑柄传递，果然十分惊人，少年双足直插入砖石地面半寸。
铁铗见真的动手了，立即抡起面前酒桌，将周围喽啰兵一扫而空。
这聚义厅十分巨大，铁铗果断带着藕丝等人退到盖天豪的虎皮宝座背后，有几个想要上来对付她们的喽啰，被玉人绣春和玉楼奴织秋二人一刀一剑，全数斩杀。
应东楼眼神一凛，剑势一变，由小楼东风转为西楼月，一剑横扫，直取盖天豪脖颈。
“铁牢功！”
盖天豪大喝一声，双足力打千斤坠，顿时双足如钉，铜桥铁马，不动如山，仿佛能以自身体魄抵御一切攻伐。
双拳交叠，其上强横的罡气与应东楼的剑气相互磨灭，完完整整吃下了这一剑。
随后盖天豪再度出手，拳若暴雨，疯狂抡砸，罡气四溢如水银泻地，将周遭桌椅、摆设全数掀翻。
他的功底体魄在武道四重楼之中算是稀松平常，与青州狂徒江天燎相比差距明显，可对于破境不久的应东楼来说还是太过强大。
机会在于盖天豪的武道路数是硬桥硬马的笨功夫，筋肉强劲的同时也变得僵硬，尤其是肩胛和腰肢，故而持剑的应东楼在盖天豪狂风骤雨的攻势和坚不可摧的防御下尚能游走抵抗，总的来说，是攻三防七的样子。
应东楼运剑如风，以剑施展刀术，画出角度刁钻的惊艳弧线，此式名为翻云刀，妙处在于手臂翻转幅度极小，而刀尖划出的弧度巨大，令人意想不到，一剑送入盖天豪桩架的缝隙之中。
“叮——！”
盖天豪拳锋上的铜钉被一剑斩开，手指受创，肩头也被剑气波及，绽开一个钱眼大小的伤口。
“取我的铁山盾甲来！”
盖天豪大喝一声，身形向后掠去，两个修为低微的亲卫喽兵顺势顶上，刀光交织成网，拦住应东楼，配合竟然出奇顺畅圆滑。
然而应东楼手起剑落，不屑于使用任何功法，仅以剑气便冲破刀网洞穿二人肩头，两人立刻身躯软倒，以手中大刀撑地，肩头血箭飙飞。
然而修为低微的两人本就是受盖天豪大恩、替盖天豪挡箭的死士，此刻负伤也没有像其他喽兵一样遁走，反而拖着瘫软无力的双腿奋力向前迈步，准备举刀。
应东楼无奈皱了皱眉，担心这两个山贼有袖箭毒弩之类的暗器，不可大意，于是足尖点地，身形飞速前掠，甩出两记快若疾风的鞭腿，将两人弓成满月的身躯踢出聚义分赃厅。
至于两人落地之后是侥幸存活还是内腑破碎而亡，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休要张狂！伤我兄弟，毁我基业，可恨，可恨！老子要与你决一死战！”
声如雷鸣，盖天豪已经换上了一副威风凛凛的臂甲，此物通体铁铸，泛着久经锤炼的铁砧一般的黑灿灿的光泽，形制圆钝无锋，覆盖整条臂膀，其中小臂处高高隆起，最宽处阔有一尺，尤为粗大沉重，好似蕴含千钧之力。盖天豪披挂此甲，犹如横行将军持巨螯，臂甲尽头处还接驳着一对精巧的精钢拳套，说不尽的威武霸气。
应东楼仔细打量着这对形制夸张、明显内藏机括暗器的臂甲。
天下机关术传承脉络众多，许多巧匠能人往往自立门户，凭手艺换取名利，但大多都是空有其名无有其实，奇技淫巧有余、攻伐守战不足。
真正能用于江湖厮杀甚至军阵对抗的，仅有墨家一脉、天机阁的公输一脉以及春秋鬼王妄嗔所在的那座酆都城的术家一脉。
其中墨家一脉大部汇聚于长安城墨者司，所产出的各类机关器物乃至攻守城池的巨构器械都是大齐工部、兵部和刑部的所用之物，江湖上所谓的出自墨者之手的器物大多为伪造。
公输一脉机关术源自术家匠人祖师，“天工地斧”公输班，那位术家祖师留下的文字、图谱、范式和实物大多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机阁手中，也正是因为有公输一脉的机关术，配合蒙蔽天机的阴阳家秘术，天机阁才能在千年的王朝更迭、刀兵战火之中始终作壁上观不入局，连暗中押注都不曾有。
天机阁在江湖上有着几处通商之所，除去消息情报和公开的邸报，贩卖最多的便是各类机关造物，应东楼的千机玲珑匣便是出自天机阁之手。
至于酆都城一脉的机关术，与酆都城其他上百种秘术一样，外界知之甚少，各种传言差距极大，有的说妄嗔本人便是千年未有的机关术奇才，那座生人勿进的酆都城便是这位春秋鬼王的杰作，整座城池可以视为一尊活物巨兵；也有人说酆都城的机关术不过是那位喜好搜罗旁门左道的春秋鬼王随手掳来的几位巧匠在城里立的术家门户，比之外界那些奇技淫巧也强不到哪去。
盖天豪臂上这对铁山盾甲，显然不会是墨家出品，比酆都城的青魔手虽然同属臂甲，形制差异却极大，天机阁倒是有类似的臂甲器物，不过好像是叫做宝鳞盾甲，价值不菲，攻防兼备。
应东楼曾经在翊善街某位将门虎子手中见过，当时他因为挥霍了一大笔银子买这宝器，正在被那个身为当朝三品云麾将军的老子举着一支臂甲追打，他一边满街乱窜，一边举着佩戴另一支臂甲的手臂抵挡亲爹的怒火。
两支宝鳞盾甲相击迸发出的炫目火花，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回想起那宝鳞盾甲的形制，与这铁山盾甲还是小有差距，难道是江湖上哪位能工巧匠的仿品？
应东楼起了好奇之心，可盖天豪可不会满足这贵公子研究把玩奇技淫巧之器的癖好，他已经改变了主意，去他的什么商路，这小子今日非死不可！
这匪首吐气开声，声如闷雷，足下一圈圈气机涟漪掀起尘沙激荡飘散，身形激射，以铁山盾甲厚实沉重的铁腕抡砸而下。
“去死！”
应东楼侧过身躯，以玄妙步法避过铁腕，呼啸的厉风刮的脸上皮肉生疼，应东楼不敢怠慢，退后三步，掌中长剑横在前胸。
“轰！”
铁拳落地，气劲吐出，周遭三尺方圆地陷六寸有余。
好家伙，仅仅依靠臂甲的重量随意抡砸，便能随随便便开山裂石！加上盖天豪的雄浑真炁，任你是一块钢锭也得留下几道裂纹！
攻势未完，一击不中的盖天豪拨动机括，铁山盾甲两翼瞬间射出六道寒光，乌龙绞柱一般缠绕住应东楼掌中长剑，是不知何种坚韧材质制成的铁线，顶端铆接着精巧的三尖锚钩。盖天豪手臂一挥，一岁枯荣剑几乎就要脱手！
应东楼吐出一口浊气，劲力吐露，一岁枯荣剑迸发出凌厉的剑气，罡气外放三尺三，将缠绕其上的铁线绞断，与此同时，盖天豪抬起另一尊铁山盾甲，机括响动，闪着凛凛寒光的机关筒箭三箭连珠，直奔应东楼面门。
应东楼持剑格挡飞矢，盖天豪一个兔起鹘落顿时又跃至头顶，铁山盾甲当头砸下，两翼还分别探出剔骨利刃，兼具钝器的雄浑与利器的凌厉，应东楼只得避其锋芒，再度后滑三步。
盖天豪步步紧逼，冷笑开口，一连串的攻势让应东楼分不出神回嘴：
“这玩意厉害吧，里面都是弯弯绕的东西，老子不喜欢，但是能杀人的，就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