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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气盛开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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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店之中,青衣小道齐舜卿盘坐于床榻之上,阖然如小死,一粒心神坠入随身玉佩之中,感知着自家公子的情况。

月影升上中天,联系突然断开,齐舜卿再努力搜寻玉玦轻白的气息,却是踪影皆无,再也感知不到自家公子一丝一毫的“人气”。

小道士额角冒汗,不得已睁开紧锁的眉头,下床推门而出。门口武人铁铗正坐在一条长凳上闭目养神,衣不解带,耳轮中听到小道士推门出来,立即睁开双眼,二人交换一个眼神,铁铗叹口气,招呼小道士一同到庭院中散散步活动一下腿脚。

虽然把自家公子丢了,铁铗还是在这小小镇店里包下了一进小院,七名丫鬟倒是个个懂事,嘱咐了青衣小童几句便各自找房间睡下了。

齐舜卿利用两件灵器的冥冥勾连帮助应东楼脱险,铁铗持一双量天尺为其护法,可惜这等沟通术法终归不甚稳定,如今彻底断线,齐舜卿和铁铗只能听之任之,再无其他办法。

好在小道士心神之中分出的一缕魂光尚在应东楼的玉玦轻白之中,与本体遥相呼应,使得齐舜卿本体可以得到一个模糊的信息,那便是自家公子暂时无恙,至少没有危及生命。为今之计,只有在此等待了,应东楼是知道下一站的目的地是这家镇店的,只要能脱离那片洞天福地或者秘境,想来不至于迷失道路。

“铁铗,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咱脑袋能搬家不。”齐舜卿苦笑道。

庭下如积水空明,铁铗沐浴在月光之下,拽出一对量天尺月下观之,只见双尺黝黑如常,仿佛汲取光明的深渊,将照射其上的月光尽数吞没。

“难说。”黑衣武人显然不太像答话,兀自挥动双尺,好像这样就可以出现在自家公子身边,护其周全。

青衣小童摇摇头,俯观自己月下阴影:“出行前,师父曾经托人给贫道捎来一封字简,上有几句谶语,贫道当时看不懂,现在想来……啧啧。”

“现在懂了?”铁铗斜眼问道。

“还是不懂。”

“一边玩去。”

青衣小童诶了一声,还真就颠颠跑到一边,顺着庭柱三两下爬上了屋顶,俯瞰铁铗在庭院中舞动名为六合游身尺的凌厉尺法。

小道士喃喃道出那如今依旧不能破解的谶语。

五蛟同朝,一蛟成龙,真龙食气四蛟枯,金瓯全,四海平。

……

应东楼走进这处名为火阳宫的宏伟道宫,此地处处与寻常道家宫观不同,不仅建筑形制的品轶规格极高,而且从地砖、围墙到廊柱、屋脊,清一色的火红颜色,有别于外界建筑的红漆与朱砂色,红的像天边的火烧云。

据说真武山闪电有一座金顶大殿,大殿顶部通体铜铸鎏金,每遇雷雨,便有滚雷游走于金顶之上,使金顶焕然如新,谓之雷火炼殿。

而在这座火阳宫之中,每座建筑的屋瓦都是十足的赤金色,不清楚是赤金所铸还是鎏金,简直比长乐宫宫殿上的皇家明黄色琉璃瓦还要富丽堂皇。

应东楼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梦黄粱,或者是烂柯人误入仙境。

穿过重重自动开合的门户,少年走到道宫大殿之中,举目观瞧,神位上所供奉的并不是三清祖师,而是一座高达五丈以上的巨型古神石像,神像足下烈焰飞腾,手捧三足乌,造型古朴自然,没有过多的修饰,但造像之巨大在玄门造像中实属匪夷所思,显得气象万千。

下首处供奉的是一尊道人形象的神像,道人身披鹤氅,头戴一顶不属于玄门九巾三冠中任何形制的道冠,形如日月怀抱,雕工同样古朴自然,透着古意苍苍的厚重沉淀。

应东楼走进大殿中央,勉强在那二尺高、刻满篆文的排位上辨认出几个字,依稀确认,这上首处巨大神像乃是上古世人所供奉的日神羲和,下首处则是名为伯阳子的道士。

说是道士其实并不十分准确,因为这位练气士所处的年代,是那个诸子百家都尚未定性的春秋。

有别于大齐帝国、梁朝之前那十二国乱战的“小春秋”,那一段由儒家至圣先师亲笔命名为春秋的岁月,后世所谓的诸子百家尚且只是雏形,那时候的练气士并非玄门道士,而应该称为“道人”,即人族中最早一批求道之人。

应东楼知道这位上古道人是谁了,他有个更家喻户晓的名字,被尊崇为千古丹经鼻祖的……

“火龙真人。”身后有人替他作答。

道袍火红的道人长髯飘摆,出现在少年身后,声音苍老而温醇:

“火阳宫的开山祖师,世间一切玄门内丹法的源流,火龙真人伯阳子。”

应东楼缓缓转过身来,面前的道人衣着和神位上的伯阳子神像一般无二,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腰间多了一柄剑鞘鎏金的华美阔剑。道人微笑着扶起正在施礼的少年,掌心的热力让应东楼瞬间联想到了外界的艳阳。

“汝一心修力,且来看此物。”

道袍火红的道人袍袖一抖,大殿中心蓦地现出一道冲天火光,光焰之中,是一座四足八门的炼丹炉,两人高,炉身似乎通体赤金打造,被火焰映照地熠熠生辉,上有九龙盘绕,炉门上篆“天”、下刻“地”,气象颇大。

烘炉炉门洞开,那道人一掌把应东楼拍到火炉之内,旋即炉门轰然关闭。

道人袍袖飘荡如流云,左右袖中各丢出蒲团一张,随后又各飘出一道五彩祥云,幻化成一对挽着日月双抓髻的童子模样,端坐于蒲团之上看守炉火。

应东楼身陷日炎之中。

玉玦轻白迸发出有史以来最强力的冰冷灵气,可在这烘炉之内,面对环绕天地上下、四面八方的日炎,那一点清冷灵力犹如雪狮向火,转瞬之间就被火龙蚕食。

应东楼护住玉玦,封门闭户使其停止无谓的灵气损耗。他准备独自一人面对这仿佛身处大日之中的恐怖场景。

少年急切大喊到:“这因果,我怕是接不住。”

道人拂袖向门外走去,听罢此言朗声大笑道:“心思还挺缜密,区区因果,在大道面前算得什么?”

“什么也不必说,什么也不必问,既入我火阳宫,便是造化使然。与其担心因果,不如安心修炼,日后才能为本尊做事。”

“更何况,走到此处,你身上早已沾上了因,甩也甩不掉,没有回头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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