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琅重返梅隆镇（1 / 1）

青年不返山谷，而往山谷南边的山麓赶去。

正值傍晚时分，山猪多于此时外出觅食，前不久青年刚好遇到一头体型较大的在出没南边。

于途中收集坚韧藤蔓，扭搓成绳，做了一个两尺大小的活套。只身进入山林，在苍松底下发现山猪粪便，遂藏身于不远处的草丛伺机而动。

等不多时，见庞然黑影从林中走来，正好在苍松下面排泄，短尾稍翘，后腿微躬。躯体健硕，体长约六尺，前身大而后身小，四肢粗短，肩高不过三尺，两只不大的耳朵竖立生长，一身稀疏长毛乌黑粗壮。排泄完，长长的鼻子在泥土中上下翻拱，也不知寻到些什么。嘴里发出咀嚼之声，又时而在树干或石壁上摩擦身体两侧。似是发觉了什么，抬起头伸鼻指向青年藏身的方向。

青年缓步而出。山猪见青年在道上和自己相对，并不逃跑，抬起头露出嘴下一寸多长的獠牙，身上鬃毛倒竖，同时口中发出“哼哼”之声。青年临敌谨慎，近身过去反而不好下手，于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山猪抛去，意为惊吓并非击打。山猪果被激怒，举着獠牙疯狂的朝青年冲刺过来。青年镇定自若，背拿绳套，待山猪近身三尺时侧身闪过，同时藤绳套住山猪头颈，两腿斜跨，绳缠右臂，双手紧握往山猪冲势斜向而拉，活套变紧，藤绳直绷。山猪冲劲未卸，后半身向外抛出，横摔于地，被青年手中绳套狠狠的扼住咽喉。

青年见状，收短藤绳近身前去，不等山猪爬起，抬足踩其颈于地，手里藤绳紧拽。山猪前身不得动弹，两后腿在地面乱蹬，口中“哼哼”声不绝，想要起身而不得。片晌过后，山猪抵抗之势渐平，青年索性翻身坐在山猪肩颈，单手捏住山猪上下颚，再取藤蔓在獠牙处缠绕打结，使其嘴不得开合。又侧身将两前腿绑于一处，最后再依法绑其后腿。山猪欲站而不能，莫说要逃。青年便松开山猪脖颈上的绳套免其窒息，不再理睬。山猪今夜注定无眠，再观青年，则燃起火堆，坐靠树干沉睡过去。

青年卯正时分醒来，精气旺盛，和一旁颓靡的山猪形成鲜明的对比。略微舒展筋骨，走到山猪肚前，山猪早不似先前那般叫嚣，只发出轻微“哼”声，也不白费劲扭摆。只见青年从山猪肚下将其揽于两臂，随后拔地而起，直接把健壮的山猪抱在怀中，接着双臂用力，作势上抛，紧接着稍微低身，一个转体，便把山猪扛在双肩，右手抓住绑着的前腿，左手扶着其后腿，大步西行。

肉铺老板比平时更早了半个时辰起来，已宰好黄牛摆上案板。眼看辰时将至，不免心中焦急，东瞻西望，甚至站到街尾翘首以待，就跟约见小情人那般。不见人来只好回到铺子，继续来回踱步。辰时刚到，天际洒下第一缕曙光，肉铺老板盯着街尾目不转睛。不多时，远光中走来一个十字黑影，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一步步向东街靠近。待看仔细，见青年肩上扛一活物，竟大青年一倍不止。然观青年却步伐稳健，不见热汗，不闻气喘，肉贩看呆原地，惊为天人。街中人流稀疏，见此阵状纷纷围观过来，遇有新奇，总不舍得错过。

直到青年走到跟前，肉贩才回过神来，直呼神勇。随即把青年引进后院，放山猪于屠宰凳上，并请青年按住，取来长刀放血。若是平常家猪，肉贩一人也能应付，但这山猪即使四肢被缚，口不能张，也让人心生怯意。待山猪断掉最后一丝嘶鸣，肉贩忙唤出妻子，让其取钱出来。然后肉贩也不马上烧水拔毛，而是提来大砍刀，直接把山猪头部砍下，捧着挂到肉案之上，并告诉围观众人今日就卖这头山猪的肉。

肉贩满脸堆笑的回到后院，接过妻子取来的银子，献给青年，补充道：“壮士先收下此钱，余下的等小人卖了肉，再给您送来。”青年接过银子放入怀中，并打听哪里有客店歇脚。

肉贩西南而指：“南街有镇上最大的客店云来客栈，壮士可去此处暂住，稍后俺会把银子送来。”说完便在院里忙活起来，喜不自胜，两百来斤的胖子，跑起来却像个孩子似的。宰了一辈子的家畜，今天杀这头四百来斤的山猪，够吹嘘好一阵子的。

青年刚准备离开，又听肉贩在身后叫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等会儿小人也好寻您。”

青年回身答道：“我叫程琅，先去客栈整理。”

肉案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议论着野猪肉多么珍奇，要多买几斤，早早的过来站到靠前的位置。众人见赤脚褴褛的青年从院里出来，纷纷赞许。

程琅从路口左转前行，抬眼望去，整条街哪里还有记忆中的影子，两边门店林立，幌子招摇，衣食住行玩，应有尽有。右边有一高楼鹤立，楼有四层，最顶层房檐下挂一招牌，粗笔浓墨写着“客似云来”四个大字，走近店门写的是“云来客栈”的幌子。

往里行去，见一山羊胡掌柜在柜前拨弄着算盘记账，另有一青年小二正忙着擦洗桌凳。掌柜见赤脚脏汉进门来顿生嫌弃，况且这个时间投店的极少，估计是叫花乞食，并不理睬。程琅只好取出银子放到柜台面上。只见掌柜变脸跟翻书似的，立马恭敬起来，走出柜台招呼：“请问客人是要打尖吃饭，还是住店？”

程琅并不生气，回道：“给我一间房，再送些吃的过来。”

“没问题，马上准备。”然后又对小二喊道：“来福，送客人去上房。”

来福闻言把抹布往肩头一甩，迎上前来，弯腰抬手地引路：“客官请这边走。”

小二领着程琅从柜台左边的楼梯上到第三层，推开左手边第三间房门，进去用抹布掸了几下桌椅说道：“这间房南北通透，又最靠过道尽头，客人可还满意？”

青年也不挑剔，追问到：“现在可否沐浴？”

来福指着屏风说道：“后面有浴桶，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烧水。”

许多年没有洗过热水澡，恍如隔世。程琅在桌前坐下，翻起杯子斟了茶，举杯浅尝，茶的滋味也快记不清了。不一会儿小二已经加好热水来请，程琅看了看自己不合时宜的衣衫，询问来福：“进来时我见对面有几家布庄，能不能让人做套衣服送过来？”

“当然可以，待会儿就让人过来量尺寸，客官请慢用。”再无他事，来福轻关房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