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1):那场山雨并没有挽留他。(1 / 1)
“那场山雨并没有挽留他。”
山里的雪下了一夜。
推门提灯,满山的落泠像四面楚歌的雨刃,掺着风与霜,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山是苦的,野雪也是。她的衣衫浅薄而眉眼孤傲,鸦羽一样的眼睫盛了一捧苦山玉。
“遥远长白山上一晃孤寂的神庙,或是西伯利亚极地穷原的松骨,都抵不过你望我一眼。”
狐狸走之前常这么说。
他总是注视过她很多个更迭的昼夜。谷中落雨,苍山覆雪,竹花杂蛮,青灯挑月。她坐在院子里,老树下听风抚过山的脊背与月色,编织竹篮子与水蜻蜓,他就藏在老树后面,静静的陪着风月,陪着她。
这里的风一岁岁老旧,山谷的月亮永远凄冷又悲悯。灌进竹林里的风雪像醉醺醺的酒徒。她见到了狐狸。
“春天我就要离开,到很冷的地方。”
“要多冷才够,吹风淋雪能和你一起去吗?”
“把你的月亮借给我,雪就永远不会荒芜”
可春天总会来到,满山的雪变成苍原,狐狸背起行囊,带走了借她的月亮。坡上只有绿色的雪,荒芜的雪,月亮被碾成了碎沫,铺了满山苍白的亮。
“没有一场雪不会荒芜,我和一山的雨都没有挽留你。
那年,山中有孤,绥绥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