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掌中子与指间蛊（1 / 2）
山林内的一处空地，几十人沉默地站立，或静默或痛哭，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程度的悲伤。
在他们身前，堆积着六处柴堆，每一个上面都静静平躺着一具尸体，他们有因寿命结束而逝去的老者，也有因任务牺牲的护卫队修士。
火葬，是聚集地如今保持的传统，他们最开始也遵循传统尝试过土葬，可因为大地变得坚硬，而且会有妖兽觅食吃掉尸体，土葬渐渐就被废除掉了。
如今的火葬也有些变化，一是只能在白天举行，二是柴堆当中会加入各种药草与石粉，这样即使升起浓烟也不会引来妖兽。
不过他们选择的地点依旧偏僻，这一举动最大的原因，是为了防止其他聚集地的人们发现。
人群中走来一位中年女子，她的双眼红的可怕，来到这的第一时间不是追悼逝者，而是找寻一个人，片刻后，她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你这个恶魔！我女儿就是因你而死的！若不是为了提醒你！她怎么可能会被那些家伙杀死！现在你站在这里平安无事！我女儿却永远闭上了眼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女人发疯般地冲向陶晨，用拳头用牙咬用头撞，像是疯狂的野兽，拼死也要咬下陶晨一块肉来。
好在一旁的众人及时将其控制住，才没有让场面更加混乱。
随着女人被押下，一旁人看陶晨的眼光也变的古怪，裴狄与林时两人走过来将陶晨扶起。
“林时，仙露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吗？”
林时没有回答，而是把头低下。
“裴狄！你说！”
裴狄握住陶晨的肩膀，沉声道：“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总要向前看。”
陶晨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回！答！我！”
裴狄神色痛苦，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
“我自己去问她母亲！”
裴狄拉住陶晨，神色痛苦道：“她当时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但她担心你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跑过去提醒你，她背后的偷袭又太突然……”
“林时，你也看到了是吗？”
林时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陶晨只感觉一时间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时间竟没有站稳，他那已然惨白的两鬓似乎更加灰暗了。
少女的音容与俏皮不断在眼前闪过，画面翻过一页一页，最终定格在晚风与星月下，孤单而甜美的背影。
接下来的时光陶晨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度过的，直到一旁的林时提醒他：“时间快到了，再去看最后一面吧。”
陶晨麻木的点点头，他缓缓走到李仙露的身体旁，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却是他活到现在最为沉重漫长的脚步。
储物袋处于真空状态，少女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她那美丽的容颜，像是等待王子亲吻的公主。
“滴！把手放在她眉心。”
系统的声音打破悲伤，陶晨微微一愣，询问发生了什么，前者只是催促并提醒隐蔽一些，陶晨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贴合少女的额头。
下一刻，一道幽蓝色如同灵魂状态的手掌没入少女的头颅中，不过几息的时间，陶晨移开手掌，掌心中已经多了一物。
整个过程无比隐蔽，即使有人注意到也只当时陶晨悲伤过度，情不自禁而已，甚至有几位恋爱脑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八十集的浪漫甜宠剧。
陶晨退回原地，他没来得及看，掌心之物已经落入储物袋中。
天色渐晚，最后的流程开始，柴堆被点燃，无情的火焰渐渐吞没每一位逝者，他们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从身体开始消逝。
当眼前只剩下余烬，一行人开始返回聚集地，每个人都沉默不语，穿过密集的山林与昏暗的隧道，一行人再次回到聚集地。
刚刚进入其中，头顶的微小太阳瞬间熄灭，只留下一道光落在聚集地中心，映照出裴枫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来，声音如黄吕大钟般震荡在每个人的内心。
“各位！！！今天是一个悲痛的日子，我们聚集地过逝了一位老人，也损失了五位优秀的护卫队成员，他们都为聚集地贡献了不朽的价值！他们是当值无愧的英雄！”
“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哀悼与缅怀，但生活还要向前！万般苦难也不能阻止我们前进！我们是人类的火种，我们是未来的希望！”
“今日！有几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第一个，我们聚集地已经采集到了足够过冬的炎晶矿，而且对比预期足足多了三成！这个冬天大家将远离严寒！拥抱温暖！”
“第二！我们收获了距离目标八成的食物！这比往年快了三倍不止！只需要再一个月，我们的食物储备便足以撑到第二年春天！”
裴枫的话音落下，他也已经走到了陶晨身旁，只见他高声呼喊。
“而最值得高兴的好消息！是他！这位刚刚加入聚集地就立下大功的男人！陶晨！！！”
后者一愣神，就已经被裴狄带到了人群中心。
“他和犬子裴狄组成的小队，不仅收获大量食物，还斩杀了数头筑基境妖物，其中不乏龙族血脉的强者！”
“除此之外！他还救下了小队几人的性命！尽管还是有一位不幸牺牲，但他力挫另一处聚集地的贪婪之举，以炼气期的修为斩杀敌人二十余人！只求为同伴报仇雪恨！！！”
“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我们聚集地的一份子！他将身披聚集地赐予的无上荣光！”
人群们呼喊着英雄，呼喊着他的名字，掌声与欢呼声如雷鸣，如海啸。
陶晨茫然地注视着下方，从饱受敌意与冷眼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份变化只让他觉得恍惚。
……
“有些话，委员会想让我问你。”
一处被清理干净的洞穴内，陶晨如今被安置在这里，比起帐篷，这里空间更大，而且家具更多，甚至有单独的灯光。
江川坐在一旁，注视着陶晨的眼眸：“你的长剑，还有那些符箓是从何而来？”
来了，陶晨心中多了几分无奈，委员会那些老家伙，已经百分之百确认自己身怀系统，他们想听到的无非是自己亲口承认罢了。
陶晨以同样的目光看向江川，却是答非所问：“那你的长枪银牙呢？又是从何而来？整个聚集地的制式长枪应该都是仿照你的长枪铸造的吧。”
江川面露喜色兴奋道：“这么说，你也觉醒了缘法系统？”
陶晨点点头算是正式承认，他挤出一抹微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激动呢？”
“我当然激动了！”
江川倏地一下站起：“有了你的加入，无论从各个方面讲，聚集地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以后，也会少死很多人……”
帐篷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江川低声劝慰道：“老师说，这个世道死人是很正常的，命运反复无常，没有谁能永远占据上风。”
“从我第一次出任务到现在，已经忘记有多少同伴倒在我眼前，可我们不能沉浸在悲伤里，因为还有更多活着的人在等待我们帮助。”
陶晨默不作声，而是取出那些储物法宝放在石桌上，转移话题道：“这是我此行的所有收获，除了妖兽的血肉和搜集到的食物，还有卡伦尹柳和阿不思的储物盒。”
“尹柳那里有我需要的一本术法，阿不思那里有我取走了一本书，上面记录的，是关于灵力复苏后诞生的种种奇物与生物。”
“卡伦的储物盒子我没有碰，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盒子加上其他的，都交给聚集地吧……”
江川沉默许久，说了一个好字，她起身想要离开，但还是转头回来老气横秋的叮嘱着男人。
“你日后还是要注意，杀人杀妖，手段都不可太过暴虐，会影响你的心性，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入魔的！”
“嗯，我注意。”
“别不当回事！你的杀气受到的影响最明显，里面已经掺杂着戾气和怒气，以后不遇到生命危险，最好不要动用。”
“放心吧，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