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浮生月下 四(2 / 2)
柴桂将那物件拾起,不禁大惊。
昔日,莫婉卿曾给他看过,还说:“父亲自西疆得了块美玉,做了三块玉佩,长兄、阿姐和我一人一枚。”
那时的柴桂故意挑逗道:“那可是稀罕物件,送我吧!我不白要你的,我跟你换。你看我这平南王府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
莫婉卿白了他一眼,“这玉佩可不是随便可送人的。”
“要如何才拿得?”
“父亲送与我兄妹三人,是要定亲之时作为交换的信物。”莫婉卿说着,略显娇羞。
“哦,那便不急。”柴桂故意这么说,并拿眼角打量着莫婉卿。
那时的他听说这是莫婉卿将来的定亲信物更是兴趣倍增,因此格外留意。他记得那枚玉佩的边角处刻着一个“婉”字。那角度很刁钻,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而手中的这枚,柴桂仔细看向边角处,那里分明刻着的是一个“宛”字。
“莫宛珏!”柴桂咬牙道。
苏萍忙从旁接道:“莫家长子,新任都卫将军,莫宛珏?”
“果然是莫家。”比起证词,眼前的“此地无银”俨然更能说明问题。
接着,他们悄悄找来昔日跟随老平南王作战的几位副将,经辨认,那具尸体的确是当年在战场上失踪的他们中的一员。
所有这些都印证了苏萍的话,看来果然是莫家发现阿姐在调查当年旧事,并已掌握了部分证据。贵妃得宠又怀上龙嗣,恐她为平南王报仇对莫家不利,这才先下手为强。
同时,莫家已经决定攀附郭皇后一枝,如果让董贵妃生下皇子,结合前段时间的天象预言,必会对太子之位造成威胁。出于这个层面,他们也想让阿姐死。
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此时的柴桂恨死了莫家,也恨毒了莫婉卿。不论下药之事是否是她有意为之,他们之间都注定了势不两立。
那一刻,浓烈的仇恨将柴桂吞噬,“莫家、郭家、甚至是高家,不论是否有人无辜,我都要他们为我父我母,为我阿姐偿命!”
皇帝有令,因贵妃丧仪,一切喜事推后。这就意味着玉衡公主的婚事也要推迟。郭皇后对此自然十分不满。但,看在心头刺已除,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忤逆皇帝了。
莫婉卿出宫后第一时间赶往平南王府,却再次被苏萍挡在门外。贵妃离世,皇帝恩典她回归王府,柴桂让她打理府中一切事务。
“王爷不在,莫娘子请回吧。”
“王爷去了兵营。”
“王爷还在兵营,什么时候回奴家并不知道。”
如此三番四次被拒,莫婉卿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却偶然听到一个小厮在向兄长禀事的时候提到了柴桂。
“小平南王一直待在北郊兵营不假,却并非勤于公务,而是走马打猎,甚至还——小的远远地看到他的马车从春兴楼接了姑娘,趁着夜色偷偷送进了兵营。”
“他竟如此大胆?”莫宛珏语气中透着一丝鄙夷,“过去董贵妃看得紧,他倒能装一装,现在没人管了,就显了原型。盯好了,千万别被发现。”
哥哥竟然派人监视柴桂?莫婉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就是自己不能再被动等待,她要去兵营见柴桂,把之前的误会当面解释清楚。
莫婉卿出门找了几家车行,得知是去北郊兵营便一概拒绝。
“这兵营重地生人勿近,我们老实做买卖的,可不敢给自己招麻烦。”
莫婉卿找遍车行均无人敢接这桩生意,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小姐你要学骑马?”莫家护院惊得瞪大了双眼。在莫家待久的老人都知道,莫婉卿小时候被莫宛珏的马惊到过,从此就怕了马。
“我过去是害怕,可逃避是不对的。皇家春秋两猎,我从未去过,皇城里的那些贵女早就嘲笑我身娇体弱了。所以,我高低都得学会。”
莫婉卿这么说,那护院的理解却是错过猎场就是错过与贵族公子认识的机会,小姐这是要及笄了,开始动心思了。这是好事,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先说好,不许跟我哥说。我可不想他又跑来笑话我。”
护院以为她这是还记着当年被惊吓的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他本以为以小姐这娇贵的身子就算是当真要学也且得学一阵子,没想到莫婉卿可是豁出去了地练。
没过两日,她便偷偷牵了马独自奔北郊了。
看到莫婉卿的那刻柴桂很是惊讶,她竟然是自己骑马跑来的?看那凌乱的头发和被风吹红的脸颊,应该是了。然而,面对莫婉卿,他依然无法用平常心对待。
“兵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还请莫娘子速速离去。”
“桂哥哥,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说。我不想你误会我,所以必须解释清楚。”
“本王与莫娘子没有什么误会可言。”柴桂说着侧眼瞟了下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兵卒,在他身侧的眼线何止一二,莫婉卿来找自己,不论缘由一概会传回去。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莫娘子若还不走,本王可要依军规论处了。”
话音刚落,柴桂身边的副将陈重走了过来,低声道:“银盏姑娘已经上车了。”
柴桂知道莫婉卿听到了,便故意对陈重说:“刚好,你顺道将莫娘子也送回去吧。”
银盏姑娘,这分明就是花名,他真的在兵营里做那种事?莫婉卿顿时怒从心起,随瞪了眼陈重,“不必!”说罢,掉头牵马,上马的时候还因气恼险些踩空。
接着,在回去的路上,陈重的马车从旁经过,车帘被撩起,里面果然坐着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莫婉卿直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发誓再也不上赶着去触那浪荡子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