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话 预梦九天(2 / 2)
“你该庆幸没有!”
“那就好。你不说我不说,今日之事就无人知晓。”
“你竟这样想?”
“我知道,天刑司掌事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为的不就是公正无私嘛!就算现在我知道了是你,也不妨碍你秉公执法。总之,我若犯错,你尽管罚来!”
苍清尘素来知道苍浊微的不羁性子,却没想到做了天帝还能这般任性,一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苍浊微自打从震惊中缓过神,心情就霎时大好,他毫不避讳地说道:
“师兄,话说我错到何种程度算是重罪?比如,不思勤勉,荒废政务算不算?”
“你在想什么?你是天帝,肩负三界安定,苍生福祉,你的稍微一个不慎就可能造成生灵涂炭的大祸!到时候抽髓断骨也不足以谢罪!”
“这么严重呢?我就是说说,也没想着祸患他人,就是——就是能有啥法子让我别再当这个天帝,我真的不适合!”
“你方是从天命宫过来的?”
“是啊。诶,你想得到吗,我造了座桥!”
看着苍浊微一脸得意的样子,苍清尘更是气不打一处,“你知道吗,就凭这个,天刑司就该治你的罪!”
“治罪?诶,好啊。私自打通天命宫和钟灵台该算重罪了吧,是不是可以诏告三界褫夺了我的帝位?”
苍清尘已经气急,他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冲苍浊微动了手。
他们一路打到吊桥边,苍浊微招招避让,苍清尘则是边打边言语呵斥。看到那座吊桥,苍清尘暂且丢下苍浊微飞身而上,他要毁了这座罪证。苍浊微这下急了,赶忙挺身挡住。
“这是我千辛万苦建起来的,请你手下留情。”
“你让开!我今天必须拆了它!”
“你拆了它我怎么办?要我从天刑司大门走出去吗?”
此话一出让苍清尘瞬间冷静。
苍浊微抓住时机恳切道:“你的教训我都听进去了,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只是这座桥,请务必留它一命。”
苍清尘冷着脸,“苍浊微,我今日这般称你,是要你知道,你的帝位不是任何人赋予的,而是天命所归,你无从选择,更无法推辞。唯有顺天命,尽天职,以谢苍生。”
“我都懂。可这般的天命所归,无异于绑架我的余生,发几句牢骚都不可以吗?行,你别说了。留下这座桥,我答应你从此恪尽职守,在位一日勤勉朝夕,绝不懈怠!”
严格来讲,那一次苍清尘滥用了职权,包庇了苍浊微,但苍浊微也说到做到,从此认真履行天帝职责,虽称不上多么英明神武但政绩上也属实无可挑剔。而他也成为第一位在位时就知道天刑司掌事身份的帝君。
苍清尘知道,他们从那时起就触犯了天条,但落子无悔,便只能一心向前。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世间欲念万千,有人追名逐利,有人醉心权势,偏苍浊微视这至高权力为烫手的山药。几千年来,他虽也勤勉,但逃脱之心却一天也没停过。
苍浊微想起当年用预梦术看到过自己的未来,那时若能自信些不将其视为谬误,是否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当今的天帝,曾经的极光天君,一生都在和命运相抗,他却不知,逆天改命这件事他老子曾经更加叛逆执着。
苍浊微寻思,如果自己能尽早知道下一任天帝是谁,那么从小培养,自己保不齐就能提前退位,即便不行,最不济也能让他及早帮衬自己分担政务,怎么算都不亏。可是,几千年过去了,他的预梦术也理应更加精进,却再也没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直到有一天,那夜梦沉,苍浊微来到大殿上,一堆琉璃彩珠从袖子里掉落,滚得地板上哪里都有。他只好四下寻找一一拾起那些琉璃珠,走着走着便来到自己的御座前,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珠子正卡在御座的缝隙间。
他刚想将其拾起,手指却莫名被御座把手刮伤了,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血却流得很多,一下子便侵染了整个御座。然后,一个恍惚,他似乎看到御座上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孩童模样,一身月白色绣着金丝云纹的衣衫,就和我这件一样。”苍浊微将梦中所见讲给苍清尘。
“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继任天帝吗?我想看清他的样貌,可是云雾缭绕怎么也看不清。然后,就再也无法入梦了。这一定是预示,我的预梦术又显灵了。
那些琉璃珠也不普通,弹子,诞子?还有我的血滴在御座上,意思是说下一任天帝是我的血脉?上天要我繁衍子嗣,继承帝位?”
苍浊微说话间兴奋得就要纵身跃起。苍清尘已经许久不敢行演算之法,他不是不信苍浊微,相反,他害怕这样的神通终会伤到他。
“不过一梦。你日有所思,必然乱梦一通,何必当真?滥行术法损伤元神,以后还是不要再用。”苍清尘说罢摆摆衣袖扬长而去。
苍浊微却不这么想,他坚定地认为这就是上天给他的启事。如果将来是自己的子嗣继承帝位,那么如今还孤家寡人的他可不能再耽搁了。可是,只知道是自己的血脉,那母族呢?
苍浊微最终也没能预见到孩子的母亲出自哪里,已经等不及的他于是开启了风流不羁,四处留情的生活,心想既然天命有时,那么自然会让他遇到那个女子并和她生下继承人。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