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话 向死而战（2 / 2）

九哥哥回忆起司剑当时约见自己的情景，她亲口答应司剑，在化羽的罪责消除之前必将其留在魔界，护其周全。而司剑也保证此间不与化羽以任何方式联系，即便日后可以重返仙界，如果他想留在魔界，不仅不会阻止，还要全力协助。

这次司剑的消息是天帝诏令传来的，她并没有背约，可自己却放化羽离开，所以左长老才会有此一问。

对此，九哥哥心里早有定夺，她回道：“司剑真正要的是护化羽周全，这也是我答应她的。都说仙家重承诺，我魔族又岂能说了不算？”

“您的意思是？”

“点兵！”

……

司剑与所率天兵被困海中孤岛，退路已被斩断，北沧的大军正对他们发动着猛烈攻击。

这五百天兵本就是一群“生瓜”，不仅从未上过战场更别说全然陌生的水战了，加之毫无心理准备，战事一起心态立刻就崩了，但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

仙家铁律，诛仙乃是重罪。对仙门以外来说，出于对仙家的尊重，诛仙者不仅会被剥夺修仙资格，还会面临全体仙门的追剿。这就是为何当年五梅峰上，虚禹会因司剑一句“诛仙”就乱了方寸。

而于仙门之内，此令则为防止同门相残。不论任何缘由，凡未经仙刑司审判定罪而擅自诛杀同门者不论阶品皆处同罪。因此，仙门内最狠辣的搏杀手段无非是抽仙骨，毁修为。如此，最惨烈的结果也不过打回原形，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些天兵虽新，却都仙籍在册，而对面是海族家兵，多数并无仙阶在身，严格说面对天兵应是天然矮半截。

怎奈，他们人数众多，又仗着地利优势，把天兵打到无力还手实属正常。可显然，他们并不满足于此，每一个军士面对天兵都无一例外地下了死手，没错，就是诛仙。可见，北沧此次根本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司剑亲眼目睹自己带来的军士们一个个灰飞烟灭，他们的灵力伴随肉身化作海上泡沫，千年修行不过一瞬便烟消云散。那一刻，悲伤和愤怒将司剑包围，一声断喝：

“剑灵！”

银发少年飞身跃出，他的身体、手臂、甚至每一根发丝都宛若利剑，随着剑光凌厉，左右加击上来的敌兵被纷纷斩落，一时振奋了幸存天兵们的斗志，重拾兵刃与敌方殊死一战。

于此同时，面对前方汹涌而来的敌兵，司剑调动浑身灵力飞身跃起，当巨浪翻滚朝她拍下的一瞬一记万剑归元，碎裂的浪花化作万千利剑携着巨大的冲击力如一条巨龙张开大口将迎面而来的敌军一口吞噬。

身后传来欢呼声，但司剑却不敢大意。她知道，每一次万剑归元都是灵力汇聚的猛烈爆发，对自己消耗颇大。而眼前敌军的撤退只是暂时的休整，如果他们立刻卷土重来，自己实在无法保证还能使出方才的威力。

“小心戒备！”她大声喝道，生怕这些年轻的天兵掉以轻心。

海面上一片平静，升腾的大雾让他们看不清前方，司剑抬头看了眼上面一直压着的一片黑云，示意天兵不要轻举妄动，紧握绝迹的手心却已潮湿一片。

突然，海面下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动，同时海面上冒出些许泡泡，不容天兵们来及反应，猛然间从海面下钻出数不清的大嘴怪兽，一排排整齐而尖利的牙齿正疯狂地啃食着他们脚下的岛屿。

天兵们挥舞着兵器砍杀那些怪兽，可它们被斩断的身体瞬间就长出另一张大嘴，你越砍得多，这些大嘴就越多。以至于天兵们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脚下土地越来越小。

有些天兵便不顾司剑之前的命令，强行飞身想要逃离，刚升到一定高度，那团黑云里便射下一道道电光，天兵瞬间被击晕落入水中，被怪兽们争相吞食，其状惨烈。

司剑一身本领对于眼前情形却是无计可施，显然，北沧这回根本没打算放任何人活着离开。

此时，司剑管不了许多，手中绝迹一横冲着那团迷雾就要杀过去。她猜测北沧的指挥中心就在迷雾之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直捣北沧。不料眼前银光一闪，一直胳膊挡在面前。

银发少年直视司剑双眼，坚定道：“主人想做的事还是让我去吧！”

司剑正要跟剑灵解释，别说对面数以万计的敌兵，就是北沧一人也不是他可以应付的。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的黑云里突然电光如数箭齐发，一个身影在电光中翻滚穿梭，矫健的身形竟然避开了所有攻击，最后居然反手一道红光，手中的长剑将那黑云生生劈开一道豁口。

紧接着，他俯身下冲，以剑锋着地为轴身体在半空打了个转，同时扬手撒出一片火花。那些冒出头的怪兽瞬间被烧成焦炭，其它的立刻潜入水中不敢冒头。

此时，他拔出长剑在水中划过，孤岛周围的海水立刻滚烫如沸水，惨叫声此起彼伏。

“化羽？”

司剑惊愕不已愣在原地，无论谁来她都想不到会是他，而她也绝不希望是他。

然而，此种情形下，所有的疑惑甚至埋怨都无法言语。化羽提着剑来到她面前，四目相对却都一言不发。

突然，黑云中雷声轰鸣，紧接着传来浑厚的声音：

“司剑，你居然留有后手。不过，你们以为本君的术法是这么好破的？”

司剑听出正是北沧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高声道：

“北海司水，我奉帝令前来调解两海纷争，你拒绝调停还痛下杀手，是当真要反了吗？”

“司剑，小小年纪别这么张狂。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当真是来调解的吗？老六派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真以为本君不知？狼狈至此，你还要帮着他继续蒙骗下去吗？”

司剑听此话一头雾水，于是回道：“堂堂上神，有什么话出来说清楚。藏头缩尾不嫌寒碜吗？”

北沧一阵大笑，“你以为本君会上你当吗？想要废掉本君的修为，想得美！不过，本君不跟一个孩子计较，等会儿还是会替你收尸的！”

话音一落，天色瞬间暗沉下来，海上波涛汹涌，巨浪如山墙般一波接一波地翻滚拍落，如疾风暴雨瞬时袭来。同时，战鼓声从海底升上，迷雾后的主力军团正在向他们靠近。

司剑看了化羽一眼，她知道这一回他们无路可逃，唯有直面一战，于是冲身侧令道：“剑灵，归剑！”

银发少年瞬时化作一道白光融进绝迹刀身。却见司剑用手指拂过刀锋，然后手腕翻转划出一道如烟花绽放般的绚烂轨迹，接着，手中弯刀竟化作了一柄长剑，无论攻击距离和范围都成倍于弯刀。

即使化羽也从未见过弯刀化剑。原来，剑神并非从不用剑，当绝迹长剑亮相于人，意味的便是灭绝的威力，以及向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