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话 天大的谎言(2 / 2)
化羽低头,不知何时那枚荼蘼花簪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他回头望去,湖心岛已经隐身在云海中。此时,化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进宫去找荼蘼当面问清楚那时她和新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化羽一口气冲进皇宫,迎面过来一人以迅雷之势将他拽住。
“东陵王?”
东陵王喘了口气,质问道:“你跑哪里去了?知道吗,出大事了!”
化羽一愣,但看东陵王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就听他继续道:“辛芒将军被下了大狱,性命堪忧。”
“什么?他不是在与大泱作战?”
“皇上听信谗言,以为辛将军私通敌军,故而连发诏命将他召回,抵达圣都就直接削去官职下了大狱,并且下旨不准百官求情。”
“辛将军通敌,这种鬼话也能信,皇上疯了吗?”
“嘘!”
“不行,我要去见皇上!”
“别冲动!我刚从紫宸殿过来,皇上此时谁也不见!”
“辛将军呢,有没有受苦,我要去见他!”
“辛将军被关在典狱司,皇上有令不许探望。但是,应该挡不住你吧?”
化羽立刻懂了,东陵王继续嘱咐道:“切记低调行事,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皇上宣召,顺便打探消息,看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典狱司的高墙铁囚根本挡不住化羽,为了辛芒他再一次破例动用了灵力,却只能对辛芒撒谎说是东陵王帮忙疏通了关系。
牢狱中的辛芒显得十分憔悴,提到东陵王他蹙了下眉。
“东陵王这个人非常精明,最识时务。他少时外出学艺,故与各位皇子都无深交,却能在关键时刻将宝压在皇上身上,从而加封亲王,受皇上器重,一步步走得又稳又准。可不知为何,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太过深沉,甚至有点深不可测,让人——害怕。”
辛芒用了“害怕”这个词也是出乎化羽的意料。
原以为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辅佐一位主君,之间应当存有某种情义,却不料辛芒对他的评价竟是如此。
“将军,先别谈别人,快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诬陷通敌了?是哪个无耻小人构陷的你,看我不找他算账!”
辛芒面色凝重,“随我出征的都是自家兄弟,唯一有机会也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监军江同。”
“江同?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江同是临安候的人。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的。皇上登基至今既未封后也未立储,难免引得朝中各方势力暗中较量。
临安候江恺是江淑妃的哥哥,位高权重,手握兵权。他曾拉拢我,希望我站在江家这边助力江淑妃所育的皇长子入主东宫。
一来我不愿参与后宫争夺,何况立储大事乃皇家内务,外臣不得插手;二来,皇上历来对官员结党深恶痛绝,我自然不愿卷入朝堂帮派之争,可能是我表达得太过直接,得罪了临安候,或是因我的拒绝使他将我看做了阻力,故想除去吧。”
化羽一听立刻怒不可遏,“好一个江恺,为了储位如此不择手段,残害忠良!这件事必须让皇上知道,免得上了那奸佞小人的当!”
辛芒却说:“如今当务之急是与大泱的战事。大宇王不是碌碌之辈,此次对弈我熬了他许久依旧没有抓到一击制胜的有利战机。
这一回生变,只怕更加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而且,如今的局势我们与大泱已没有调和的余地,唯有一战定输赢。怕就怕,敌军趁此占住先机,那我们就被动了。”
“所以才要跟皇上说清楚,还你清白,好让你重回战场!”
“来不及!这件事我只是猜测并无凭证,而对方既然蓄意陷害必然早有准备。我要想自证清白必要费一番周折。
金子,现在皇上将我下狱,却并未刑讯,更未宣判,说明皇上心中还是念着往日情分的。你要相信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的。而你现在应该立刻向皇上请缨代替我出征大泱。”
“可是——”
化羽还想争辩,辛芒当即打断他,“金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再者,你若得胜,皇上自会对你更高看几分,届时,你若为我说话,分量自然和现在不同。”
化羽明白了,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出征大泱,既然是辛芒的嘱托,自当义不容辞。
化羽匆忙进宫请求面圣。
紫宸殿外,东陵王快步走下长阶来到化羽身旁:“皇上宣你觐见!”
化羽刚要移步,东陵王却一把拉住他,“方才,我向皇上的近身内侍打听过了,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得复杂。说起来,也怪我。”
化羽诧异地瞪着东陵王,见他脸上确有愧色,就听他继续道:
“当初两国联姻,我曾举荐元尊道长入宫测算吉日,并为两位公主批算命格。兴致所起,元尊道长便为在场的后宫乃至前朝官员逐一批算。皇上当时并未当真,只是顺耳一听。但,前些时候有人刻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辛将军的批语,说他是破军独坐的命格。
要知道破军主变,乃凶星。所谓一破一立,有——改朝换代之意。尤其武将得此命格必为天家之大忌。加上这段时间,前方一直有不利于辛将军的密报送达,皇上想不起疑都难。
所以,即便我们能找到为辛将军开罪的证据,只要那个命格在它便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我想皇上也会想要把它扒掉吧。不过,我已经第一时间命人去寻元尊道长的踪迹,希望他能对此有所解释,能够消除皇上的疑虑才好。”
东陵王说了那么多无非是皇上相信一个算命的鬼话从而怀疑为他鞍前马后十几年的忠臣良将。
以往皇上在化羽心中一直是个明君,即便在公主和亲一事上略显无情却也能够体谅,但此时此刻化羽的心已经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