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一念生死(1 / 2)
看到化羽,虚禹惊讶中透着一股失落。
他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刚才那个分明是妖,而此刻,他也从化羽身上感到了一丝隐隐的妖息。难道是他一时紧张没能隐藏好?
虚禹没有听化羽解释,只是冷冷吩咐道:“押到飞仙厅跪着!”
他反身问赶上的山叔,“棠洛那边什么情况?”
“一直在房里睡着。”
“确定?”
“侍从看了好几次,的确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山叔自然不知,棠洛善用幻形术,留个替身在房里便轻而易举骗过他们的眼睛。此时,他早已将夭蕊救出,并抹去了一切能够追踪到的痕迹。
今晚闹这一出,尙轻自不能再向燕翔隐瞒。
燕翔看着她,眼眉微挑,“上次加上这一回,他两次为你出头,每次都刚好碰巧?怕不是圈套?”
“直接推我出去不是更简单?”
“那老东西的鬼祟伎俩岂是常理能解释的?你不是说他抓了化羽却不审问,而是把他关在飞仙厅?其中意图还不明显?无论是救人还是灭口,他就等着今晚有人自投罗网。”
“那明日?”
“明日,且看那老东西如何演戏,再见机行事。”
燕翔显然觉得化羽就是虚禹的眼线,尙轻虽不认同,但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今晚的飞仙厅必定是个陷阱。
次日清晨,朝会钟声响起,棠洛一早便“识趣”地先行告辞。他走在桥上,与迎面而来的燕翔撞个正着。
看到棠洛的一刹,燕翔惊得停住脚步,棠洛却不知是故人,与其擦肩而过。
燕翔回头望着棠洛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在尙轻的提醒下,这才大步走进飞仙厅。
虚禹阴沉着脸,叱问化羽:“化羽,现在给你机会辩解,昨夜为何擅闯禁地?”
“禁——禁地?我不知是禁地。”
虚禹瞥了眼燕翔,“怎么,又是你师父没教过你?”
这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小胡子身上,马上就该尙轻了?化羽想着,赶忙回道:
“师父和师叔告诉过我,无名居禁地不能擅入。可是,昨夜黑灯瞎火,我不知道那是禁地。事实上,我就是刚学会飞,一时得意忘形收不住脚,结果一通乱窜迷了路。我真不是故意的!”
化羽答得一脸真诚,虚禹却不买账,冷冷道:“你以为这番说词就能蒙混过关?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上山来究竟是何目的?受谁指使?昨夜行动所为何事?”
“尊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犯了错,要打要罚听凭处置,可是您说的什么目的啊,指使啊,当真是没有的事。”
“当真没有?”
“当真!”化羽回得斩钉截铁。
虚禹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燕翔身上,“燕子啊,你墨羽阁的人犯了此等大错,你说该怎么罚他才能服众?”
燕翔知道虚禹是在试探自己,此刻哪怕一丝的心软都会被认定为包庇。倘若化羽真是虚禹的棋子,倒不如把这个球踢回给虚禹。
就听他镇定地回道:“擅闯禁地意图不轨,当同背叛师门,是以雷钉之刑。”
此话一出,大厅上一阵唏嘘,这可是山门最重的刑罚,等同于要他性命。
鹤舞吓得花容失色,莺歌一背冷汗,就连凤鸣都惊大了双眼。反观燕翔,一脸木然,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当真是无情。
化羽就算再不懂也会察言观色,见大家的反应便知道和当初的鞭刑不是一个量级。
就听虚禹问道:“化羽,你可知这雷钉是怎样的刑罚?山子,你告诉他。”
山叔于是上前道:“以三十六颗噬骨钉,三十六颗锁魂钉,三十六颗碎元钉,共计一百零八颗,将受刑人的肉身、魂魄乃至灵元钉在铁柱之上,引天雷击之。”
“化羽,你可听好了?对你而言,小命不保是小,五脏俱焚的感觉才叫人痛不欲生。现在老实交代还不晚。”
听此话,化羽早已脊背发凉,原以为和上次一样挨顿打了事,却不想是要命的。可是,莫说他平生不懂认怂,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把尙轻供出来?这种事他是如何也做不出的。
于是一咬牙,“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望尊主仁慈,能罚得轻些。”
“是啊,他还是个孩子。”趁着这个话音,莺歌、鹤舞纷纷站出来为他求情。
就连高傲的凤鸣都说了句:“请师尊开恩。”
此时,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燕翔,主意是他提的,若是他也能开口求情,或许虚禹就能顺势下了这个台阶?
但燕翔想的却是,如果化羽是虚禹的人,他自然巴不得有个台阶好饶了他;如果不是,依虚禹的心性,首要被怀疑的幕后主使就是自己。他不敢冒险,更不愿上虚禹的圈套。
“既入四羽阁,就只论对错,无关长幼。今日,若是轻饶了孽徒,往后又当如何约束众多弟子?故,我不会为孽徒求情,还请严惩,以儆效尤!”
燕翔的声音铿锵有力,却是真真的冷酷无情。而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备化羽说出尙轻,那样,自己还可以说是他心生怨怼故意拉尙轻垫背。
化羽哪里知道这么多,那一刻他总算明白了,这个小胡子竟是这样讨厌自己,就连这条命对他而言也无足轻重。而自己却一个头磕下叫过他“师父”。
虚禹冷眼旁观,然后道:“化羽,如此,可就莫怪本尊了!”
化羽此时反倒气得忘记了恐惧,他直起腰板回道:“我是个孤儿,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有句话叫,父要子死,子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