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2）

人们昏昏沉沉的来到了这里，一条很大的河荡在了人们眼前，一座桥的残骸映入眼帘，桥边半个石碑上刻着一个“何”字。

人们没有喧哗，没有慌张，原来人死了以后，也就少了活着时的恐惧吧。

一个僧人，摇着橹，架着一叶自己站立仍然施展不开的小舟，不慌不忙的向着这群迷茫的人驶来。

僧人摇的很慢，但人们就是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他很用力了，似乎船上载着很重的东西，而船体也是有很大的一部分浸在水中，幸亏忘川水面无澜，不然一个小浪花都可以打翻这叶小舟。

靠近了，人们才看见，僧人上半身右侧已经都是一片焦黑。

“阿弥陀佛～”僧人一摆衣袖，船上一块很小的沙粒飞向了破损只剩一半的石碑，那沙粒，小到肉眼刚刚可见，不过就在这块沙粒融入石碑中，河旁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残垣向河面延伸了一些，不过这一些，就连肉眼都不可见了。

沙粒飘出，船体也涌现在了人们眼前，它破破烂烂的，没人相信，这艘船，载着面前的僧人度过的时间，已经无法用常人的时间概念度量了。

就连押解的鬼差也只是知道，从奈何桥塌了以后，就有这么一个僧人在摇橹了，但是时间对他们来说，太无用了，也就没人记得多久了，只是这个僧人，已经成了地府的一部分，仿佛同这条河，这块碑，甚至是这座看不出来形状的桥一样，不知道存在的原因，意义，只知道，他就是存在。

僧人衣袖一挥，招呼着岸边那数不清数目的游魂，有思维的还在犹豫着，这破损到极点的船，是否还能完成这次摆渡，不过僧人没有等他们，离岸而去。

而岸上人慌张想要上船的时候，却已经出现在了僧人袖中。

船行的很快。

另一端，一个枯栲的老妇端着一碗粥似的东西。过往的人们也在喝了粥以后离岸而行，人们也变得安静，有序，只有孟婆一个，却也井井有条。僧人在放下这些游魂之后，捡起了岸边一颗不起眼的沙粒，放到了船上。

这次他没有上船摇橹，而是捡起这块沙粒，凝神许久。

“像你这样的存在，也会厌倦这一切吗？”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只响在了僧人的耳畔。

僧人看了一眼岸边的断桥，喃喃道：“桥也筑好了，魂也有人度了，小僧终成大愿，却不得圆满。”

“你世世生而知之，生生修缮大愿，大道虽盈，小道不满，一己不为，何以为人？不成人，终究大道不圆。”

“可是，众生之苦，无人问津，我又何尝能够成就小愿。”

“你这秃驴，好生愚钝！世人千万，你渡走的何曾到达这千万分之一？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凡人没有你渡就真过不了这忘川？！你且在此地，看好了！”

又是一群被鬼差带回来的游魂，没有僧人摆渡，没有奈何桥，但是这群人就那么趟着河水，趟着忘川河水，往过走。

忘川河水腥臭无比，趟着河水，游魂们更是痛入魂魄，但是他们还是向对岸趟着，百多个游魂，只有十多个渡过了这忘川河。

僧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