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生一台戏(1 / 2)
厕鬼,乃是公认的一类下等鬼物,在大众刻板印象里,它们身大如牛,面呈方相,两眼通赤,长着虎一样的鼻、猪一样的牙,身上满是暗紫色的群斑。它们大抵是没有神智的,常常被发现于过度脏乱的茅房,痴痴地偷看人们出恭的模样。
但并非所有的厕鬼都如上述所描述的这般不堪,史书上也有着关于异态厕鬼的记载。
比如一种厕鬼,与附着在物品上的老精物相似。在草纸发明之前,古人常使篾片来完成如厕后的洁净工作,穷人使竹,富人使玉。人们把篾片当作日常生活用品,理所当然地也把它当成了陪葬品。有些篾片随墓主下葬,久而久之,篾片上面就会附着一种恶灵。这等恶灵灵智很低,却有着强制人体内的五谷快速轮回的本领,也被人认作厕鬼的一种。
而另一种的厕鬼邪门到让人怀疑史书的真实性。据记载,曾有一名已经成家的李姓诗人与友人到一州游玩,州里人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他们遇到一个女人,李姓诗人与她相谈甚欢,告诉友人他将要迎娶女人为妻。
友人问李姓诗人可曾想过他的老母和发妻,没有等到回答,那女人拿来了一块头巾,缢于李姓诗人的脖子上,狠狠地勒紧,李姓诗人也没有反抗,反倒顺从地帮女人把自己的舌头都勒了出来。
友人大惊,大声呼救的同时奋力抢救李姓诗人,女人见状解下头巾便逃走了。
李姓诗人大怒,大骂友人说不让他顺从自己的妻子。
第二天,友人见诗人进茅厕许久未出,情急之下破门,发现诗人抱着一个瓮傻笑着,甚至要将自己投进污秽池水之中。
友人再次出手相救,由引得诗人大骂,说他已经见到了他的妻子,其容貌不是世间女子可比。妻子身后的宫殿恢弘大气,处处满溢着椒桂芝兰的气息。
友人大惊,大声呼救的同时奋力抢救李姓诗人,女人见状解下头巾便逃走了。
友人明白他中了邪,急忙差人启程,带他远离这处邪地。
李姓诗人的疯态并没有因此消失,白日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与友人交谈,逻辑、文采皆俱在。晚上则需要人守着,稍不留神诗人就会将自己溺于粪池之中。
终于有一天,看守的人夜半疲了,李姓诗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溺死在茅厕,人们从他身上搜出了几封信件,里面的内容是与自己的妻子母亲诀别的。人们皆以为是他被厕鬼迷了心智。
……
“没想到是一只能媚人的厕鬼粪精!”被夺了锏的女人用戏虐的目光审视着鸢儿。
“厕鬼粪精怎么了?也不见得像你这般害人!”鸢儿指尖用力,一下子将那件名为琘鸣锏的宝物碎成了几块。
对面的女人倒也未生气,双手抱胸问道:“我哪里害人了?”
“这孩子被折磨成这样你怎么忍心?”
女人似乎被气笑了,
“我倒真没想到你是个好妖?缠着孩童数日之久到头来还关心孩子的安危?”
女子脸色忽然一变,用极其鄙夷的语气说道:“你当我会这么说吗?通了灵识的鬼物无一不是狡诈万分,你这屎尿魅物这般惺惺作态到底是做给谁看?”
缕缕白气从地上蒸腾而起,汇于鸢儿的衣裙之下,她的两眸霎时变得通红,浑身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反正不是作给你看!我自会离去黎家,不再纠缠。若你再折磨孩子,休要怪我拉你们同赴黄泉。”
“小姐,这妖物竟如此嚣张,放不得她祸害人间。”与女人同行的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挡到了女人和鸢儿的中间,摆出进攻的架势。
倒是女人将汉子拦在一旁,抬头对鸢儿扬起下巴笑道:“你这粪精颠倒黑白的功夫也是厉害,你若不缠上这孩子,我岂有折磨欺负他的苦衷。你甘愿回到那熏天的粪沟,我们自当也是愿意的……”
女人话还没说完,鸢儿猛地甩出一道横波朝女人袭去,守在女人一旁汉子也不含糊,亮出右臂上一道黄色的符文后便用右臂抵挡这次攻势,一下子将那道横波打得稀碎,却凭空变出大量的恶臭粘稠物,糊的女人汉子满脸满身都是。
“哈哈哈哈哈!”鸢儿放声大笑道:“满嘴屎啊,尿啊,现在姐姐我也喂你们一口,看看谁更像屎鬼粪精。”
女人一把抹去脸上的污秽,像是又覆上了一层寒霜,说道:“不亏是粪精,使用的招数都这般肮脏下贱!”
汉子呸呸地往外吐着脏水,指着鸢儿骂道:“天杀的粪精,我们小姐都愿意放你离开,你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鸢儿身上爆发出凌人的气势,三千青丝渐起飘扬,邃红的瞳仁一瞬间变得空洞无神,身形忽的消失在原地。
汉子只觉得膝上一吃痛,随即视角变得天翻地覆,他一下子就被放倒在地。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却惊恐的发现他竟倒在一处恶臭的泥沼。四周的环境都被蒙上了一层幻雾,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只有那沼面在不停地上升,很快没过汉子的口鼻。
强烈地窒息感迫使他向上游去,就在此时,泥沼化成了血池,数不尽的恶魂骷髅在池中翻滚涌现,它们尖叫着,将汉子牢牢缠住,往血池深处拽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提着汉子的后衣领,将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他远远抛到女人脚边。
在女人的视角里,只见得对面的身影闪烁,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同伴弄晕绑走。此时她终于有些慌张,咬着牙警告道:“你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