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灵双生(1 / 2)
“他是黎秋平,那我是谁?”
从流光中传出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轮墟道人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内心在挣扎着。然后像是做出了决定,对着那息流光说道:“你也是黎秋平,不过是一道分灵。”
“分灵?我是一道分灵?”那团流光略有些迟疑,他的思绪在那瞬间分崩离析,脑海中保持理智的弦线骤然断开。
“原来我只是一道分灵。是一个为黎秋平铺路的役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复制品!”那息流光的声音颤动着,他的心神几近癫狂。
回想他历经百世所受到的苦难曾经如五指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击倒,一次又一次地被凌虐,千辛万苦破局之后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所做的努力不过是为他人做的嫁衣。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黎秋平的一个分身,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没有人关心他的痛苦。想必师父真正紧张的是他这个分身能给黎秋平带来多大的善果。甚至连那份将他从绝境中拉起的亲情,也不属于他,而属于那个躺在地上叫黎秋平的小孩子……
“不公啊!师父,我觉得不公啊!”黎秋平的分灵如是悲鸣道。
顿时缕缕黑气凭空出现在那团流光旁,黑气缓缓缠绕住黎秋平的分灵,切断他对外界的感知。他感觉自己被团团迷雾所围住,眼前尽是一片漆黑。无数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念念道:“毁吧!毁吧!”
在一旁许久不发言的另一位老者见状,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杠被磨的锃亮的烟杆,刚要往里打上火,却被轮墟道人拦下。那名老者有些着急,骂道:“闪开,这煞心劫可不是儿戏,你再怎么想历练他也不能直接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老者的悲情的眼神里带着坚决:“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心劫,如果不能现在解决,那真的会埋下一枚不得了的恶种。我当然知道这煞心劫是什么,但是靠他独自度过的结果是顶好的。我知道我是一个贪心又不负责的师父,若真出了意外,我会将恶果引到我的身上。”
那名老者听后,愤愤地举起那杆烟杆作势要摔,仔细想了想又舍不得,只好郁闷地收起烟杆,朝老者抱怨道:“你啊你!迟早被自己玩死!”
……
四面八方都是不知名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他的世界已然剩下哀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构筑,都将并入虚无。
耳畔的低语愈发刺耳,许多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涌现。他茫然地伫立在黑雾之中,只感觉头胀痛得厉害。
奸、杀、夺、掠,这些行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被划做恶的代名词呢?说到底,杀人放火和救死扶伤到底有什么区别?有人杀人被称为惩恶扬善,有人救人被骂作助纣为虐呢,这是否矛盾?
他回想起轮墟道人对他说的话,善恶的界限本就是由人而定。是啊,那他黎秋平为什么不能把杀人定做善,把救人定做恶呢?既然他们复制出了自己,对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这难道不可以定作恶吗?那自己为了报复,夺舍本体或将他们屠杀殆尽,这又何尝不算对自己的善行?
我行我念皆正义,还念善恶两分离?
“哈哈哈哈哈!我悟了!我悟了!”他似豁然开朗般开始癫狂地大笑,彻底放弃心神对周围黑气的抵抗。周围的黑气逐渐将他层层裹挟,黑气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深沉,粘稠到像一汪黑色死潭。从外界看,竟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那黑雾中央浮现……
“老缪头,快,出事了!”轮墟道人暗道不好,赶忙请求另一名老者出手。
被他唤作老缪头的老者在他催促之前已经将烟杆点上,一边猛嘬一边骂道:“奶奶的,早知道会出事!这孩子才几岁了啊?就出心魔化身了?”
从老缪头嘴里吐出的烟雾竟是七彩色的,轮墟道人不管那么多,伸手探入七彩浓雾中,将它们牵引入黑雾之中……
黎秋平宛如从地下冲出的恶鬼,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他迫不及待地想冲出迷雾,叫这不公平的老天为他黎秋平付出代价。
忽的一阵彩烟从黎秋平脚下蒸腾而起,他顿感浑身乏力,意识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那冲天的煞气也消失的七七八八。
恍惚之间,似乎有一道声音对他说道:“何故如此?”
黎秋平的分灵不自觉答道:“上天欺我、他人虐我,我亦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何须问故?”
“何种还法?”那声音又问。
分灵答道:“当以滥杀四方,杀人夺舍,饮仇敌心头血奠我心头之恨。”
“当真?”
“当真!”
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继续说道:“此真乃汝之本心?勿受仇恨蒙蔽心眼,愿察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