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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徐长生的生活充实了起来,白天忙教育,晚上忙赚钱,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有时候,一晚上能赚两块;有时候,一晚上能赚三块;最多的时候,一晚上能赚四块,若能持续下去,每月的副业收入都是自己工资的几倍,如此一来,娘治病的花销是有指望了。
这种买卖是赚钱,可是,它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字:
“累”。
每天放学了,他风驰电掣一般赶往龙靠山村。到了家里,他从地窖里把苹果挪到地面,再用箩筐小心翼翼的装好。最后,他用自行车推着六十斤、八十斤、一百斤苹果去县里,苹果太重了,车子根本骑不起来,只能猫着腰去推,二十多里路,人走着都累,何况还推着重货。不热的天气,却总是汗流浃背,衣衫湿透。
在汗水和收获的背后,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只要娘能活着,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可以说,徐得意和春枝养了一个好儿子,和村里、县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相比,徐长生绝对是一股勤奋、孝顺的化身,年纪轻轻的他扛起来家庭的脊梁,堪称人间典范。
每当徐长生忙乎时,徐得意就在一侧打下手,看着儿子的大汗津津,他的心里难过极了。此时,春枝坐在炕上冲着外面看,她是一边看,一边流眼泪,
自己的病啊,拖垮了一家人;
自己的病啊,害苦了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病啊,把徐长生逼成了一个大人;
徐长生一连几日的神出鬼没,令丁玲的心不安起来,这家伙的皮肤越来越黑,车架上还总挎着两个篮筐,他到底干嘛去了?不会出事了吧?
周五的晚上,她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心里却翻腾蹈海,目光不断的向大门口瞟。当时针过了十一点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大门外呼啸而入,她飞快起身,奔了出去,凑近了徐长生,好奇的问道:
“徐长生,你干嘛去了?”
徐长生立起自行车,一脸开心的说道:
“我去卖苹果了,今天晚上赚了三块多呢!”
丁玲心疼的说道:
“一白天上课,一晚上去县城卖水果,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的!”
徐长生没往心里去,说道:
“没事的,能赚钱就好!”
丁玲递上了两个馒头和一撮咸菜,说道:
“吃了吧,你肯定饿得慌!”
徐长生嘿嘿一笑,摸摸肚子,肚皮扁的快贴到脊背上了,说道:
“我还真想吃了,谢谢啊!”
接过来,一边吃馒头,一边向着办公室走去,
“我还得批改作业呢!”
丁玲快步跟上,说道:
“我帮你批改完了!”
嚯!
徐长生扭过身,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声音严厉的说道:
“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啊?”
丁玲扭捏道:
“都是朋友,怕啥?”
徐长生无语了,自己一心向善,从不想亏欠他人。可是,对于丁玲,自己却越亏欠越多,不由得,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令他觉得无比愤懑。
他真想对丁玲说:
离我远点吧,我不想拖累你!
可是,他知道,这话一出口,又得害的丁玲瞎琢磨,瞎痛苦,在平淡的时光里徒增烦恼。他把馒头攥在了手心里,深深的叹口气,扭头走向宿舍,把丁玲孤零零的留在了黑夜里。
一夜的等待换来了一个不理解的背影,丁玲的心冷了,她在想:
自己是不是该退出了?
深陷漩涡的人总会迷路,尤其是情窦羞涩的年轻人,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爱情的世界里,爱和不爱是不对等的,爱的人爱的死去活来,不爱的人根本无动于衷。
她落寞的站了很久,放弃吧,不甘心;坚持吧,路在何方?
教导处刘主任本想制止这种“歪风邪气”,但是,想想徐长生的家境,她便泄气了,不让徐长生赚点钱,他娘便得死啊!
丁玲再也不往徐长生跟前凑了,省的徐长生给自己冷脸,弄的自己不开心,但是,她还是和刘跃进一起,帮着徐长生批改作业和完成教案,能帮一点是一点。
周日的清晨,一大早,徐长生和徐得意来到了刘跃进家,刘跃进他爹嚷道:
“父子俩齐登门,是不是有事啊?”
徐得意拿出老烟枪,一边蹲在门槛上抽,一边说道:
“咋了,没事不能来了?”
刘跃进他爹一脸笑意的说道:
“能啊,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有事!”
徐长生开口了,
“叔,你家地窖里有苹果没,卖给我吧?”
刘跃进他爹又是一脸笑意,说道:
“什么卖不卖的?伤感情哩!苹果有一些,再放啊,就坏了,你拿去吧!”
徐长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钱是必须得给的!我要拿到县里卖了去!”
刘跃进他爹的脸上严肃了起来,看着徐长生,心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