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正月里一过,便是二月二龙抬头,龙抬头再一过,春天的风儿便来了。
春天的风儿很神奇,不肆虐,也不寒冷,更不打转儿,总是直直的吹,轻轻地吹,一遍又一般的亲吻大地,唤醒了大地,也涂绿了大地。
白白的积雪不见了踪影,田野里出现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地,土地里开始出现绿绿的小丫,那是冬麦睡醒了。
徐得意的腰越来越弯了,在田间除草,往往做不了几下,便坐在田垒上抽烟,抽烟的功夫远大于劳作的时间。
人啊,不服老不行,可是,心里服老便算了,若说出来,有点丢脸哦!
今年挺好,学堂停课,徐长生可以帮忙了。介于村里安稳,徐佑生的课还在上。他坐在田垒上,看着细心除草的徐长生,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感慨:
这时代终是年轻人的,老人啊,不过是秋天的蚂蚱,瞎蹦跶罢了。
不过,也有件事情令他心生不爽,一日夜里,在炕上瞎聊,春枝随口说道:
“丁玲美得很,能做长生的媳妇便是徐家的福气。”
可是,长生却说:
“娘,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你别胡乱掰扯关系。”
春枝好奇的问:
“人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了?”
长生回复道:
“我待她如妹妹一般,找不到谈对象的感觉。”
“唉!”
一声叹息后,春枝失望的说:
“到嘴的肥肉被你扔了,你后悔去吧!”
徐得意连连感叹:
眼看着学不能上,那便娶妻生子吧;可是,到手的媳妇也不要了,想想也气人。徐长生啊,你到底是咋想的?找对象就像赶马车,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个店哩。
徐得意总是对着太阳瞎琢磨,有时候,他真觉的得和徐长生好好谈谈了,却总开不了口。不由的,竟心疼起丁玲姑娘了,有眼无珠,看上了自己的儿。
还有件事情,也令他不爽,全村人都知道李成功追求徐佑生,一旦见面,就像猫扑老鼠似的。面对这门亲事,他是赞同的,无论是李成功的家庭,还是自己女儿的容貌,都般配的很。
可是,李成功她娘却总给佑生介绍小伙,好像压根不同意李成功和徐佑生的这门事情。也许是李成功她娘觉得李成功考上高中了,是文化人了,迟早得去县里、市里活了,一个农村丫头咋能配得上?
思绪烦躁了,他还上龙靠山的凹地里窝一窝,可是,年轻的时候窝个三天三夜也没事,而现在,稍微窝一窝,腰便疼的站不起来了。站不起来也罢,可是,心里还有心思,解不开、弄不明的心思。
于是,他总是抚摸着龙靠山的岩石嘟囔:
龙靠山啊,长生他爷啊,你啥也懂,可就是啥也不说!
徐长生的心里憋屈,他想去上学,可是,高中学堂却无限期的延迟了,若延迟个十年八年的,自己都胡子拉碴了,还怎么坐进教室里听课?若延迟个二十年三十年,别说自己了,就连自己的下一代也没法接受教育了。
家里的那几本书,都快翻得冒烟了,闭着眼都知道标点符号在哪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除草,不停的施肥,不停的浇水,不停的伺候这些庄稼。
李成功和刘跃进也是如此,除了忙乎地里的事情,便是四处游逛,游逛的没劲了,就来找徐长生聊天。可是,巴掌大点的地方,井一般大的天,能聊出什么大道理来。
人啊,都是环境的产物,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生。现在的他们看到未来并不是广大天地,大有作为,而是重走父辈的足迹。
夏天的时候,当徐长生正在齐腰的麦田里除草时,一个清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了,
“徐长生,是你吗?”
徐长生抬头一看,是项老师。他喜出望外,几步飞跃,蹦出了田地,越过了田垒,来到了项老师的面前,又惊讶又惊喜的问道:
“项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上次见面时,项老师的镜片有一道裂纹,这次再见时,裂纹依旧在,却用胶布粘着。项老师瘦了,脸上的颧骨高高的凸起,说道:
“我是来寻你们的!”
徐长生好奇的问道:
“啥事?”
项老师微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