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青招认（2 / 2）
秦叙打开文件，将钢笔放在桌面上，对面的白青坐立不安，不停地撩着头发，一双眼睛左右乱飘，就是不肯抬头看着他。
“你三年前因为什么调离赵天刚项目一组？”
白青舔了舔嘴唇，说道：“因……因为工作不顺畅，想换一个岗位。”
秦叙不动声色，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叉，也并不揭露她话语里边的漏洞，接着问道：“你的本科专业是商管，调离岗位也应该是去别的组或者市场部、销售部，为什么选择做行政助理？”
“因为我……因为我喜欢做……”
秦叙见她吞吞吐吐，瞳孔略微膨胀，眼睛不停地向右上方转，就知道她这是典型的说谎，这姑娘连伪装都不会，看来跟在史好运那个老狐狸身边一点精髓都没学到，至少人家史总监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用钢笔敲了敲桌面，秦叙声音平静的说：“我提醒你，这是第二个问题，要是还不准备说实话的话，那今天接到的就不一定是休假通知单了。”
白青霍然抬起头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裙角，踟蹰了好长时间才开口：“史总监对我很好，力邀我做他的助理，工资也很高，我就同意了。”
秦叙拿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你三年前和现在的工资表，以前你加上奖金比现在的工资要高上百分之二十。”
话音刚落，白青身上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又增加了几分，整张脸都绯红起来，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秦叙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没有经历过底层残忍的淘汰制度，表面上的功夫修炼的不到家啊，原本还以为史好运身边的人，也会是一条狡猾的小狐狸，没想到如此不经吓。
“我对你的私事不敢兴趣，但我第二次提醒你，我坐在这就是代表总部跟你谈话，你的每一个回答都要想清楚了再开口，不然其中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秦叙观察着她的表情，放慢了语速：“尤其是在恶意构陷这种零容忍的事情上。”
“我没有！我没有恶意构陷！我是真的看见了！”白青显然慌了，拍着桌子喊道。
秦叙眉头一皱，追问：“看见什么了？”
白青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再想往回找补已经来不及了，犹疑了很久，慢吞吞的说：“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去茶水间给史总监刷杯子，看见……”
她眼神闪烁的厉害，身上微微发抖：“看见赵组长在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的，两个人……站的很近，因为赵组长以前跟我发生过冲突，我就想着……能不能报复一下，于是……”
“于是我就写了那封信。”白青和盘托出，手里还是紧紧抓着裙角：“然后就交给了总部，我以为根本就不会查到我身上的。”
秦叙却对她的话有所怀疑，她的表情过于丰富了，尤其是说道最后的时候，仿佛怕自己不相信一般，用力的盯着他的眼睛，想增加可信度，表明自己没有说谎。
但他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真假，这个白青只怕是没有说实话。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面前唱起聊斋来了。
秦叙在心里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笔递给她，说道：“既然如此，你写几个字，我们会进行后续的字迹比对。”
白青接过笔，手上还有些微微颤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位。
秦叙眼神更冷了，在她接过笔的那一刻，就已经能够确定她在说谎了，因为那封举报信根本就是打印出来的，压根不存在字迹比对这一说，看来白青根本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甚至没有打开看过。
“白青，你说你亲眼看见了赵天刚跟女员工举止亲密，是什么时间看见的？”
“一个月之前的下班时间，我走的晚，去茶水间给史总监刷杯子。”
秦叙在纸上又画了一个叉，接着问：“什么样的杯子？”
“是一个圆口青花茶杯。”
“我记得史总监这套杯子有一整套，你只刷了一个吗？”
白青微微抬头看向他：“您不用诈我，史总监只有一个圆口青花茶杯。”
秦叙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向白青。
这个姑娘从进来坐下到现在，一直都是惊弓之鸟的状态，人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回答问题都会有所磕绊，但刚刚两个问题，白青说的非常流畅，甚至连一个月之前刷的一个杯子的花纹，杯口的形状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如果她真的有这样强悍的记忆里，就不会在三年前因为报表数据错误，而被赵天刚当众训斥了。
但看她的状态，还不知道自己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还在维护那个教她应对问话的人。
“白青，如果你确认无误，就在这张纸上签字，我会送回总部，然后你就可以等通知，来办离职手续了。”
对面的女孩颤抖了一下，拿着笔的时候迟迟没有落下。
秦叙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天羽集团核查员工，对规章制度管理的严苛，业内闻名，如果你将来找工作对方公司进行背调的话，人事部是不会替你遮掩的。”
白青刚要签字的手瞬间停下，呼吸变快，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着，看上去非常挣扎。
“赵天刚已经被确定，将代表整个天羽地产赴海外进修，你折腾这么久，因为他，反倒成全了他，把自己的前途赔了进去，白青，值得吗？”
秦叙向来喜欢对症下药，这女孩没有什么城府，可能因为背后之人许了什么条件，或者威胁了她，让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将整件事情承担下来，那么打破心理防线就是对白青最有效快捷的方式。
现在看来，她连笔的要握不住了，胜利马上就要看见了。
“我……”
秦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天羽集团人事管理的权威享誉业内，你带着这样一个有污点的档案走出天羽的大门，以后的前途实在堪忧，哪怕有人承诺给你未来一个保障也没有用。”
话音刚落，白青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面上，顺势滚到底面，啪嗒一声，惊到了白青，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惊慌的眼睛看着秦叙，嘴唇褪了一层血色，脸上精致的妆容都遮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秦专员，我……”
“白青女士，我再问你一遍，你什么时候看见赵天刚跟女员工举止亲密的？”
白青哆嗦着嘴唇，双手环抱着胳膊，将头埋下去：“一个月以前的下班时间……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女孩子是赵组长的妹妹，在广告部工作，三年前……三年前的小组聚会上我见过她。”
白青趴在桌上痛哭出声，双肩不停地抖动。
秦叙知道这一句到此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当时选择白青做为突破口，果真没有算错。
“是谁把信交给你的？”
白青哽咽着回答：“是史总监。”
秦叙的表情轻松下来，重新坐下，将谈话报告重新写了一份，放在她面前，然后站起来捡起滚落在脚下的钢笔用纸巾擦去甩出来的墨汁。
“签字吧。”
白青哭的脸上都是泪水，眼妆都晕开了，鼻尖红红的，看着就可怜，但秦叙并不是什么回欣赏梨花带雨的人，也没这个闲情逸致安慰她，签了字就收好，转身就要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微微侧着脸说：“你送去的信是打印的，根本用不着字迹比对。”
白青撑着桌子站起来的身影晃了一下，原来早就被识破了，她吸了吸鼻子问：“那我……还能留下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