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应时骏出了车祸。
碰撞声是因为分心驾驶追尾了半挂车,加之他还超速,半个车身都被削成一堆废铜烂铁。
是孟寒衣报的警。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就猜到凶多吉少。
可不知道事发的具体地址,最后还得从警方那里得知他已经被送去世华医院。
可等她把宝珠安置好再赶往世华医院时,应时骏的父母已经在抢救室外候着,焦头烂额,也失魂落魄,祷告着那一扇禁闭的门内能够传来好的消息,可只有沉默寡言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应时骏的母亲早已悲痛欲绝,捶胸顿足,怨自己平日对他的管束太过放纵,才导致他丝毫不知危险为何物。
应时骏的父亲始终面寒如霜,不发一言,只是当有护士不断从里头出来他势必要拉着问一问情况。
孟寒衣脚步焊在原地,她不敢再向前。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从厚重的墙缝处透出来的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她残破不堪的心脏。
孟寒衣的父亲就是因为醉酒驾驶走的。
当时他似乎也是边开着车边和孟寒衣通话。
他深夜不归,和一班狐朋狗友终日吃喝玩乐,不干正事,惹得爷爷气愤不满,孟寒衣便打电话催促他赶紧回。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而这次的意外,也发生在和孟寒衣的通话之间。
她也很想告诉自己只是碰巧,理智却做不到将自己切割得一干二净。
孟寒衣,你真是一个害人精。
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
应时骏的父亲在听完医生的阐述后神思混沌,几天下来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凌乱,下颌冒着青紫的胡茬。
他还在故作镇定,仿佛没什么能够将其打倒,可闻言后身形几不可查地一晃。
似乎有一只手从他身后穿过来,黑色的衬衣,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有力按在他手臂上,让他有了支撑,继续听医生对应时骏接下来治疗的建议。
孟寒衣不曾想他也赶回来了。
可她没精力去注意他。
这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五天。
孟寒衣因为于心不安常常过来,只为等一个结果。
那天晚上抢救过来但始终没有脱离危险,医生说这几天很关键。
若再醒不过来,再继续治疗也是折磨病人身体。
应时骏的母亲就躺在病床上,这几日不吃不喝,她血糖太低昏了过去。
见到孟寒衣过来时便一直握着她的手,眼眶红红,声线沙哑。
“没事的,时骏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她反过来在安慰自己。
像是不断重复自己心中所念所想就能创造医学奇迹。
孟寒衣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是个罪人。
听她哭,自己心底也愧疚难安。
当时就不该和他聊那些有的没的,可以说应时骏的车祸跟自己有扯不开的关系。
孟寒衣试着抬手放在她身后拍了拍,说话的声音都不免带着几分哽咽。
“伯母,对不起,是我害他出事……”
话音未落她已然不管不管地扣着孟寒衣的手腕,偏执又疯狂地大喊着。
“不会的,不会的,他会好起来的。”
人常言,母子十指连心,生育的痛,抚育的苦,她都甘之如饴,她恨不得这场灾难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看着老天作践她的孩子。
······
或许是她的祷告终于打动了上帝,奇迹悄无声息降临。
第十天,病情总算有了转机。
“病人症状已经稳定下来,可以转普通病房继续观察。”
印象中应时骏的父亲十分正经严肃之人,便是遇到再天大之事也雷打不动,从容应对,却因这一个消息跌坐在地喜极而泣。
再雷厉风行的人遇到这种事也控制不住地会哽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沙哑艰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寒衣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迫切追问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手术虽然顺利但病人却未苏醒,因为伤着头部关键区域,今后醒不醒得来,具体还得看术后恢复情况。”
孟寒衣喉咙微滚,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要……要是醒不过来?”
医生:“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植物人。”
······
没有人愿意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结果。
可应时骏父亲却比任何人都能很快接受残酷命运的安排。
这是应时骏出事的第三十天,满打满算已经一个月了。
他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陷入无尽的沉睡。
应时骏的母亲看到她出现并不意外。
那次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孟寒衣只跟他说过几句话,那时的她并认同寒衣这个“准媳妇”。
不过眼下似乎对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了,大抵是因为出事后孟寒衣来得勤让她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