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左的信念（2 / 2）
“不过，事情看来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伊薇尔伸出手，摸了摸断裂处，“你看，这栏杆不是一次性被撞坏的。”
蒂丝也弯腰凑上了前，“确实。看起来像是卡住后，倒车又撞了一次？这司机不会是个傻子吧。”
“可能是来自外界的冲击。”伊薇尔说，“第二次的撞击力度也很大，比第一次的变形程度还要过分。”
这就杜绝了是被数人协力慢慢推下去的可能性。只有可能是瞬间遭受了更为强大的冲击力，
“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吗？”蒂丝有些疑惑，“北外区总不能有这么多骑士吧？难道是之前袭击教堂的那家伙？”
“也不无这个可能。”伊薇尔直起了身子，看着脚下空荡的悬崖，“你知道吗，蒂丝。除了那夜的无名骑士，北外区还有个有趣的家伙。”
“嗯？”
“那天你去追那台机甲，我在中庭镇压反叛军的时候。有人潜入康维主教的别院了。”伊薇尔说，“也就是那个家伙，让康维主教把你叫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蒂丝十分惊讶，“怪不得那么急把我叫回来，结果又只是让我在外面站岗。”
“但不应该啊”蒂丝又摇摇头，“能做到这种事情，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我印象中也没有几个。”
“是这样的。”伊薇尔说，“但结合我之前获得的另外一个情报，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的老朋友。”
“你是说？”蒂丝的神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但那个人不可能会出现在圣都附近的。他难道疯了吗？”
“他确实是个疯狂的家伙。”伊薇尔带着几分怀念说道。
“所以薇儿殿下您这次休假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蒂丝说，“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慢慢来吧。”伊薇尔微笑着，“至少有些线索了。想想也已经好几年了，相信再会的日子应该也已经不远了。”
夜幕慢慢的为身后的山崖铺上一层黑色的面纱，在一片寂静中，伊薇尔与蒂丝缓缓往山下走去，隐藏于视线外的暗流，也因为她们的到来正不断涌动着。
而当夜色彻底披在了北外区的每一寸土地上。在灯光从未停止过的地下矿洞，罗伊正凝视着眼前的机甲。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至今让他无法平定下来。
数十分钟前，当听随何寅的通讯来到地下广场时，等待着罗伊的是密密麻麻整装待发的同盟兵们。相比于上次活动，映入眼帘的是更加精良的重武器，和武装的更为先进的战士们。
何寅正如之前的动员会一般，向数百人的军队宣告了今夜的行动目标，北外区的数字信号塔。
数十米高的信号塔位于北外区军备森严的工业区。作为负责信号交换的主要建筑，它不仅充当了北外区与其他地区信息交流的主要载体，还同时为北外区的民众提供了通讯信号以及网络传输的功能。
行动将于半小时后执行。这一切如同斩钉截铁般的落在罗伊的耳中。
没有直接在动员会上对何寅提出质疑，罗伊选择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时间点，来到了何寅的会议室前。
“有什么事情吗？”何寅问到，但不管是眼神还是双手都没有离开眼前虚拟屏幕中的工业区地图。
“为什么要摧毁信号塔？”罗伊问道。
“北外区依赖信号塔和圣都进行即时的信息交互，摧毁信号塔会让他们头疼一段时间。”
“但北外区的民众呢？摧毁信号塔对教会而言，不过是需要切换临时信号中继器，最多只能在效率和时间上对他们有些影响，但对普通的民众而言，他们的日常生活会受到非常大的破坏。”
“比如呢？”何寅抬起头看着罗伊。
“商用的通讯信号会直接无法使用，所有的电视信号和网络频段都会陷入瘫痪。”罗伊回答道。
“所以呢？”何寅的声音像是在冰窖中一般冷酷。“北外区很大，这个信号塔能影响的只有教堂区和附近几百公里的居民区罢了。这是必要的牺牲。”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罗伊摇了摇头，“这不过是形式大于意义的表面功夫，这样做根本无法给教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对我们而言这不就足够了吗。”何寅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全耶沙的人都看到我们在行动，让所有耶沙的民众看见，火，还没有熄灭。”
昏暗的灯光沉入罗伊的瞳孔中，他的双眼不自觉的眯起来了一些。罗伊已经有些搞不懂了，他不知道自己亲手点起来的这把火究竟会烧到什么程度。
“但我们自己的通讯也会受到影响。”罗伊的语气有些无奈，这是他最后能说服何寅的理由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何寅回答的云淡风轻，“我已经提前派人去黑市搞到了几台信号中继器，足够支撑我们几百号人的内部通讯了。你到时候也记得切一下。”
罗伊有些哑然。思考了会，他还是说道，“抱歉，但这次的行动和我认可的同盟宗旨不一致，我没法做出这种伤害到普通民众的事情。”
“请恕我退出这次的行动计划。”罗伊向何寅行了个礼。
“没问题。”何寅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这次的计划本就不需要你冲在前面。以我们目前的资源，已经绰绰有余了。”
“好的，多谢你的理解。”罗伊舒了一口气。
“但是，我有个要求。”何寅说，“如果教会在我们完成计划前，就派出骑士干扰的话，你必须出击去拦下他们。”
“了解了。”罗伊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此刻的他，已经感觉自己与自由同盟有一层不可见的隔阂了。这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他和常恒一起支撑起来的充满信念的组织。
罗伊这样想着，看着面前的银灰色机甲。一束从正上方落下的灯光打在他与机甲身上，灰尘在灯柱中不断飞舞着，原本喧嚣的地下广场，在这个时刻静谧的如同无人踏足过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