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赴死（2 / 2）

矮人沉声说道，用双手握住了自己的锤柄。随着符文亮起，本就巨大的锤头再次得到了膨胀，变得几乎要与他本人相当：“我，巴比伦·鲁格森，已经不再是名你的老师了！”

“我是个矮人！我的荣耀，我的族人，就是我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了它们，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他握紧锤柄，泪水流进了他的大胡子里：“我不能容忍族人的英魂被亵渎，但我也不能责备竭力要让我们活下去的你！所以从现在起！我将成为一名屠夫！”

“伟大的先祖们啊！请你们注视我！让我能寻求自己的救赎吧！”他怒吼着向前踏出，迎上放血鬼那燃烧的剑刃：“我将成为敌人口中死亡的化身！直到他们取走我的性命与耻辱！”

雷霆般的轰鸣声响起，在矮人强大的力量下，即使是自鲜血中诞生的恶魔，也被压弯了自己的手臂。他恼怒地咆哮着，以剑身偏转了矮人的锤子，让他在地上砸起了一大片血土。然后，他打了个旋，大剑朝矮人的胸口落下，撕开了一条狰狞焦黑的可怖伤口。

“来啊！你这懦夫！”

巴比伦怒吼着，嘴里喷吐着血沫，用力将锤子从地上拔起，狠狠地砸在恶魔的下颚上。然后，他全力踏步，一锤砸在两根突出的犄角上，甚至连头骨上的恐虐印记都给砸碎了一半！

放血鬼在痛嚎，他们固然悍不畏死，却也不能无视致命的疼痛。这恶魔被矮人砸倒在地，就连手上的大剑都被迫松开。然而，在第二次砸击落下前，这赤红的怪物就已经找回了意识。它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矮人的重锤，然后才踉跄着，低吼着，从肮脏的血泥上重新爬起。

矮人没有抢攻，因为他已经身负重伤。放血鬼的剑刃不仅切开了他的肌肉，也焚烧了他的内脏。他默念着先祖之名，将战锤倚靠在地上，等待着放血鬼率先发起对自己的进攻。

霎那间，恶魔动了。

猩红的怪物低吼着，奔跑着，有如野兽般踩踏着血泥，冲向前方严阵以待的矮人。他的魔血洒落在地上，燃烧起炙热的血雾，将黄铜锻炉的高温凝聚在他弯曲的利爪上。

矮人在等待着，直到那头恶魔即将临身，他才咆哮着挥起重锤，用力敲打在他已经破碎的脑壳上——然而，那份空虚的触感，却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剧烈的冲击从胸口上传来，紧跟着的是几乎要让他昏厥的痛楚。骤然加速的恶魔将矮人整个掀翻在了地上，十根利爪已经深深没入进他的胸膛。然而，矮人却并没有倒下，他松开自己的武器，大吼着向恶魔饱以老拳。永远燃烧着怒火的眼珠被他生生打爆，而矮人的内脏也被恶魔撕扯出来，洒落在血腥的战场上。

染血的胡须已经被毁去了大半，强壮的心脏也已经被撕扯出体外。但即便如此，矮人也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恶魔的双颚。在对先祖最后的呢喃声中，他猛然发力，撕开了放血鬼的头颅。破碎的下颌摇晃着掉在地上，燃起了猩红的混沌魔焰。

恶魔军阀只是坐在他的铜牛上看着，看着矮人们高呼着先祖之名一个个上前，被放血鬼的大剑斩杀，又或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恶魔放逐。直到这最后十六个矮人死尽，身边的恶魔也只剩下自己。他才从可怕的铜牛上下来，举起了自己那把名为屠戮者的巨剑。

“吾名乌祖尔！血神之忠仆！诸王之屠夫！以夺颅者之名，你的鲜血与颅骨将成为奉献给血神的祭品！你的灵魂与力量，将成为我崭新的战利品！”

“闭嘴吧，恶魔。”满身酒气的涅斐丽塔张开五指，将巴比伦的战锤吸引而来，牢牢地将其握在手中：“我要用你的死，来祭奠所有逝者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