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2 / 2)
那天他在电话那头借着酒意,轻声哼唱郑智化的经典曲目“水手”,“在一个连风也温柔的夜晚,耳边突然间响起了熟悉的歌声,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然后,我们开始默契地相互打趣与调侃,卸下所有的伪装,让自己完全的放纵,任由它侵蚀自己,不会刻意去在乎是否有伤大雅。就如同我们默契地对待吸烟产生共识的习惯一样,习惯在无人的夜里点燃它的时候,心里就会一种说不出来的安慰、很安逸。看着小小的火光忽明忽暗,我们觉得心里异常的平静,当灰飞烟灭后,感觉心里很满足。
……
“你以为喝了酒就认不出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拉风的男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你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烟嘴,还有那杯有些年代感的蓝妹,都深深地迷住了我。”
“不管怎样说,你始终是我们心目中独一无二、风度翩翩的潇洒少年……”
然后,他兴致正浓,由哼唱到最后变成飙唱,那浑厚的嗓音甚至吸引了周边陌生人群的停足逗留。我是见识过,俊文飙歌时独到的风格,那云\ufffd里“兀的不是众位尊神在此”的气场确实了得。
“是啊,梦想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遗忘在某个角落里,或者藏在心底,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这是他挂断电话前意味深长对我说起的话语。
他告诉我,虽然生活平淡,他依然会挣扎。因为只要挣扎,才能够不断明白自己适合做什么,才能够将无趣的生活变得有趣。
那时,我们对于三个哲学上的终极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产生过为数不多的分歧。
已年近而立之年的我们对于前两个问题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但我仍纠缠于自己“要到哪里去”,为此反复感叹它表露的寓意一直是一个迷一样的困惑。
那时,因为种种原因,我在一阵艰难的抉择后,计划暂停维系快一年的创业。
我最初的想法是先停下来,寻求再次出发。但一场持久性的口罩事件,让这个再次出发的想法搁浅了近2年。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为此,我极力想要爬出一个泥潭,却发现自己又处在一个更大的泥潭之中。
然而,俊文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给予我劝慰,使我刚刚还狂躁不安的情绪得到喘息。让我在浓雾弥漫之中走出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时,显得不那么的迷茫与不安。
那天傍晚时分,我给他打电话有一插没一插的闲聊,他看出了我对目前自己境遇表情凝重而忧心忡忡,然后从容不迫而且十分笃定地告诉我,
“当下疫情下,如果你遇到了很多问题,请放下焦虑,客观审视自己,在别人恐慌的时期,保持冷静与精进,待到山花烂漫时……”
那时的我自认为多年经历过社会凶横的毒打后,面对挫折与困境会显得更加豁达,但我挂掉电话时,脑海中还不断回绕他劝慰的言语,某种情感伴随着出现,让我在现实里不知所措以后故作镇定,心中涌上的感动使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那段时间,我们也会经常心生感慨,面对一个有一个的相聚与分离构成了的人生,以及那些分离之后再没有相遇的人,或者说生活再没有交集的人,可能慢慢地就从我们的记忆中淡出了。但是我们彼此不必为记得还是不记得而懊恼,更不能够因此得出“人走茶凉“的结论。
写得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徐志摩那首很著名的诗歌《相遇》,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的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是啊,曾经我们一起走过一段路,彼此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岁月。那些鲜活的痕迹都在那里,在那个曾经的平淡的挣扎的岁月中,那一段美好的年华里。
后来,我们经常彼此都保持着联系,但不刻意寒暄。虽然人生旅途最终还是会被拉扯成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但有些习惯依然变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