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个男孩的故事(1 / 2)
这是关于一个男孩的故事。
在世界还未被燃烧之前,在独断天空的黑色还未褪去之时。
在那有被历史记载的最初。
……
那年,难见一缕阳光。
潮湿昏暗的地下,偶尔才能看见只是点点的灯光。那里是很宽阔的,上上下下皆有百余米,却仍旧压抑得要死人。
能够模糊地看出褐黄土地上人影密密麻麻,但鲜有交际,只听得不间断的叮叮当当。
那是铁与石的碰撞。
身形瘦高,但因为年龄仍旧较小的缘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矮得别具一格,反而因其枯槁的身骨夺人眼目。
手中高大的石稿与其瘦弱的身材很明显的不成比例,使人感觉此刻正在做圆周运动的是这个手持工具的人而不是被人把着的工具。
汗液裹挟紧了紧致,却几乎紧贴着皮骨的皮肤,不留任何些许的空隙。胸口起伏剧烈,但他的心跳与呼吸却出奇的稳重。
稿子旋转如飞,仿佛此刻手握着它的并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儿,而是一个兼并着健硕青年体格与蹒跚老人技巧的奇人。
……
“妈,这给你吃点吧。”
那男孩对着一个满面尘灰的女人,她的两鬓略微发白。
手中捧着一坨较为黏稠的黑色糊状物。
那是他一顿的口粮。
倒不是这的奴隶主待遇过于差劲,只是因为他手握的力量——那独属于他的权柄。
或者说是肮脏的诅咒,使其变成两面喊打的另类。
他并不会因为这所谓“天赐”的天赋而爬上一个阶层。
“奴隶就是奴隶,一辈子只配干活和吃苦的玩意儿罢了,就算有了独一份的力量,那也只是新型的试验品,哦,还是一个人可以干两份工的奴隶。”
他也并不会因为这所谓“天赐”的天赋而领导下部阶层。
“他是灾星!”“他是上面人来剥削我们的!”“他只是个异类!”
他并没有母亲,据说是在他出生之际就过世了。眼前的女人只是抚养他的奶妈,但也尽了彻头彻尾的养育之恩。
“不用了,你还在长身体。”女人摆了摆手,吃力地望了望四周,“就快结束了,王的寝宫。”
……
家里算是难得来客人,就是一直戴着黑袍子,看不见正脸,算是害羞吗?
男孩拉开破烂的大门,转动时吱呀吱呀地叫喊着。
“我将赐汝力量与荣耀,换以于汝等价的自由。”
“再见。”
干净利落地关上门。
“真是的,神经病都找上奴隶了。”
……
那是战争,旷世的战争。
火焰似乎是要烧穿整个天空,炸裂整个世界。往日数月才能挖好的土坑却在几个瞬息间就出现数个,坚障不摧与弱不胜衣此刻似乎早已没了划分的界限。
“杀!”“杀!”
滔天的口号响彻云霄,透露着无所畏惧的勇气与一往无前的战意。
天地变色,血液在此也是没了任何供珍惜的价值,汩汩流淌,铺撒满整个战场。
那里不见活人,只闻嘶吼;那里不见全尸,只留白骨。
谓胭脂,谓森森。
那男孩似天降的战神,挥舞手中利器,风卷残云般轻而易举地清理着战场中的“杂兵”。随后,似乎是不满意武器的迟钝,他将其丢去,以他的尖牙利齿,向前飞扑撕咬,一路厮杀而去。
所过之处,血沫横飞。
身后是一片黑压压,个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在空中飞腾,却是整齐地排着队列,气氛的宁静祥和与其下方的血腥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像排坐在座位上看着电影的观众。
毕竟这只是真正战争之前的预热,也只是供那些大人们娱乐的玩意儿。
……
“咚咚咚”
敲门声很沉闷,声音似乎一直萦绕在门内,久久不得散去。
“吱—呀”
推门声仍旧是那样的刺耳,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
“我回来了。”
声音饱富磁性,却有些嘶哑。那人面容不过二十岁出头,脸上便已经被岁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眼前的这些那些都与从前那般一样,和推门声一同维系了如此时间也几乎没有变化,要说有,也就只是不知何时铺满的一层灰构成的霜。
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一些淡淡的腥臊,味道仿佛被独自丢下,在漫漫长河中流散,不可再找回。
指尖的触感是真实的,简陋的木桌上并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着一层触碰就沾上,不会下落的泥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