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来不来？”

“来！”

面试非常顺利，吴有才当天就抛弃了“主管”身份，进入了这家单位。

进了这家单位，他才知道996的含义。早九晚九这是对996最大的曲解，进入这家单位，八点前他基本就得进入待岗状态，晚上一般要干到十二点左右，十一点下班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班，上班，还有上班。

上到半夜还要往回赶，第二天睡眼惺忪还要赶过来，这未免有点吃不消。上了几天之后，吴有才找了个机会问车间主任，这里有没有员工宿舍可以安排。

主任说，有倒是有，就是条件不太好。吴有才忙说，条件不好没事，有个床就行。主任会意，说道，晚上给你安排。

晚上下了班，主任下面一个组长抱了床半旧的被子在车间门口等他，被子上面斑斑点点，也不知道是些啥。

吴有才跟着他东转西拐来到一处铁皮屋前，跟着迈进屋去。

进得屋来，吴有才不由心下喊道，“好家伙。”这屋子很明显是个弃用的空仓库，里面搭了少说几百个床位的上下通铺，组长介绍说这是给下班太晚的人临时住宿用的。很多人上班就上得很累，懒得来回跑，索性在这里常住。吴有才单身一个，上无老下无小，在这里常住问题也不是很大。

几百个人，连干十几个小时之后，还能有精力洗澡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下班之后倒头便睡。整个仓库里面，汗臭味，机油味，烟味，脚臭味，混合成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般人闻了，只怕隔夜饭都要呕出来。里边住着的人却是久入鲍肆不闻其臭，个个蒙头便睡，天亮便起，丝毫不受影响。

扑鼻而来的奇怪味道险些让吴有才窒息，连续劳作十几个小时后的困意比窒息更难受。吴有才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找了个空床铺，把被子往上一散，倒身便睡。

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工作让吴有才在这座大城市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日子重复又重复，不看新闻，不看电视，也不太与单位外面的人联系，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些工作之外的事情。

至于工资，外面说高，实际算下来，也并不高。七千块工资，夜班加班费，周末加班费啥的算上就占了四千多，正常上班的工资算下来，仅仅两千多，三千都不到。

钱虽然不多，但也让吴有才体验了一把有钱的感觉。

他找了个下班早的周日，约了那小姑娘，不光还了第一期的钱，顺道还请人吃了顿饭。

姑娘起初是不肯的，奈何吴有才极力邀请，只好就近挑了家自助烧烤店。

吴有才上次进这样的自助烧烤店还是在大学的时候，那会同学们每个月总会凑钱聚个一两次。

做学生那会是真穷，除了伙食费还算足额，身上挤不出什么余钱。不想踏入社会之后，比做学生那会还要穷。

小姑娘吃的还比较斯文，吴有才就是狼吞虎咽了。只要是肉，就往烤盘上面架，他都记不清多久没吃肉了，每一口下去都是极大的满足感。

这是第二次见面，两人各自报了家门，小姑娘名叫司马英，出来工作了一年，也是连换了几份工作，感觉都不如意，就和小姐妹一起开始窝家里写小说。

“哦，原来是作家。”吴有才恭维道。

“哪里，最多算是写手。”司马英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作品，发表在哪里？我给你加个粉。”

“写得不好，你还是别看了。”司马英略显羞涩。

吴有才不再追问，起身又去夹了两片猪排。他只是想吃肉，一个人嘛舍不得花这个钱。有个人陪他吃，也算是找个理由出来“高消费”。

吃完起身结账，两个人吃了将近一百块，吴有才这段时间每周伙食费都给压在一百块以内，真是好奢侈的一顿饭。

不过吴有才现在可不慌，除去赔给司马英的三千多，他口袋里还有三千多，毕业以来，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如此“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