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可人家毕竟世界五百强,靠的就是这套玩意?
工作来自不易,当然得暂且珍惜,五百强骗我一个容易,骗全世界可不简单。
吴有才继续混着,每天开会签到,开完会别人跑外勤,他抹不开面到处找陌生人搭讪,只好在公司内部多多搭讪。
聊得多了人自然熟,内勤的人没有外勤的人容易相处,但也没刚开始那么冷漠,只要不是啥原则性的问题,他爱咋样便咋样,随他去了。都说保险公司锻炼人,吴有才锻炼的可能就是这副厚脸皮吧。
这天开完会,正是百无聊赖之际,他看见理赔组的一个胖哥们急匆匆往外赶。
“给客户理赔去?”吴有才上前招呼道。
“嗯。”哥们随口应道,也没看他,径直往外走。
吴有才尾随其后,“带我一起去呗,我去见见世面。”
“不行不行。”哥们赶忙拒绝。
吴有才不管那么多,一路嬉皮笑脸跟着。到了车位,哥们在前排刚坐定,吴有才顺着坐上车的后排。
“你上来干什么,赶紧下去。”
“我没见过理赔的,带我去看看,见识见识。”
这哥们执意不肯带,可吴有才又赖在车上不肯下,僵持半天,只能带上他一起去。
客户是一个中年女人,丈夫投了健康险,现在突发疾病需要保费医病。
来到女人的住处,女人早开了门候着,看到他们的车来,本来愁容满面的脸庞硬生生挤出一堆笑容,迎了上来。胖哥们下车简单了解之后,就开始索要各种资料。
什么保险单,身份证,户口本,病历书,各类发票,女人翻箱倒柜一阵忙活,能找的资料都给找了出来。
吴有才拿起保险单,只见那保单厚得像一本小书,上面蚁头小字,密密麻麻,看得眼睛疼。
哥们对着女人的资料一一比对,女人则用急切的眼神看着他们,“能赔多少?”
过了好一阵子,哥俩对女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赔不了。”
女人那些挤出来的笑容当场就碎了一地,随即哭嚎起来,“赔不了?怎么就赔不了?当初卖我保险的时候,说即使摔了一跤也能赔的,怎么就赔不了了?”
哥们翻开病历卡,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你看,这里现实你老公投保之前就有基础疾病。”
另一手翻开保险单指着其中一条说道,“看这里,合同规定,因为原先基础疾病引发的后续疾病不予理赔。所以你这个理赔不了。”
“当时卖保险给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当时说只要健康问题什么都能赔,病历什么的也给你们业务员看过的,他说没问题的。”女人哭得愈发凄惨。
“这个我们不知道,应该是不会这么说的。我们是正规公司,一切按合同来,合同上说该赔的,我们一定会赔。”理赔的哥们回道。
“你们等等,”女人转过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指着照片中其中一个人说道,“这是办完保险后我老公和业务员合的影,这是给我们办保险的业务员,他当时亲口说的,只要买了保险,像我家这种情况保险公司也是可以赔的。”
照片中的人吴有才认识,公司荣誉墙上也有他的照片,说是某年度优秀业务员。不光如此,这位业务员还和吴有才吹嘘过不少他的光荣事迹,只是照片年代久远,本人和照片出现了一点点差距。本人现在肥了不少,不光人大了一圈,连双下巴都出来了。而且这业务员现在就站在女人面前,女人也没认出来。
“当时谁给你办的你找谁去呀。业务员满嘴跑火车不能当真的,公司这边也不知道他当时和你怎么说的,公司是只认合同的。”哥们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在回避女人的目光。
女人把目光转向吴有才,这种死死盯着的样子,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身上雕出个花来。
“给你办理保险的业务员不就是你眼前的死胖子。”吴有才心下默默说道,被女人这样盯着,感觉十分尴尬,得搞点事情缓和下。吴有才重新拾起那份保单假装研究起来,虽然还是那些蚁头小字,但这回理清思路,看起来就顺畅多了。理清文义,通篇四个字就可以概括,“要钱,不赔。”
“你们的业务员,我上哪里找去。你们单位可以把这个业务员招来当面和我对呀,看他当时是怎么答应的,就是因为他说我们这情况是可以赔的,我们这保费才年年在交。”女人继续说道。
“我们又上哪找去,保险公司年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有些业务员为了出单,什么都敢答应的,你们自己不给自己把一下关,能怪谁呢。就好像你要买一把枪去打猎,别人拿一把玩具枪卖给你,嘴巴上说这玩具枪什么都可以打死,你就真信呀。你要自己先把关看下这枪是不是真的好使,你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的,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到时候你真的扛着玩具枪去打猎,猎没打成,被野兽咬死咬伤,只能怪你自己没智商。”哥们反过来教育了女人一通。
“这个天杀十八代的业务员。”女人骂道。
“有些业务员就是该天杀的。”哥们随声附和,四十五度的天空还在吸引着他。。
女人看着理赔无望,开始絮絮叨叨说着她家子里的那档子事,家里全靠男人撑着,还有小孩要养,现在男人重病,家里没有积蓄,自己工资又少得可怜,你们保险公司多多少少要赔点的,交这么多年保费不然不是白交了。
哥们依旧表示不能赔,起身要走。女人叫住两人,又拿出一份保单来,“实在不行,你们就把我这份教育理财险先拿出来,你们业务员说这就像银行存款一样,随时可以取的,我先拿钱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