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1 / 2）

院子里的柳树下，望着波光凌凌的湖面，只要念着诀窍跳下去就能见到柳池，我站在石头围栏上犹豫了，明明这只是简单的通过入口，和走路没有区别，我却停下了。

许久，我觉得我应该回头望一眼，所以我理所理当的回过头，是我熟悉的人，最熟悉的人，我们只是隔离一个院子，他望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太好了，总算是见到了，而且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我笑笑，安好就好，大哥不用担心，他有宋言初，而宋言初绝不是等闲之辈，当我毫不犹豫的跳下湖中，冰冷的湖水包裹住我，没有一点声音，当熟悉的吵闹声渐渐的显露在耳中，我睁开眼，小船上，船夫摇着船桨，望着我惊讶了一下了“哟，是小渊啊，好久没见着你了，还以为你不干了。”

“只是休了个长假。”我浅浅的笑笑，船夫摇船桨从奈何桥下划过，桥上是过奈何的亡魂，排着队，当走到桥头，出生时的哇哇大哭，蹒跚学步时母亲的关切，上幼儿园时的紧张懵懂都会忘了，走到桥中间，从学校踏入社会，有了女朋友，结婚生子，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逐渐的忘了，最后躺在病床上时望着雪白的墙壁也会不记得，走完奈何，喝一碗清汤，了却身前身后事，红尘不过梦一场罢了。

当初，如果我没有被娇娇拦下，也会走过奈何，入地狱受刑罚吧，毕竟自杀的人转世可不是那么容易呢。

船夫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他连说了好多声“到地方了”我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下了船。

恢弘的大殿我从来不走，旁边有一条栽种着竹子的悠长小道，我一直喜欢从那里穿过去。

大殿的侧面放着一张办公桌，我习惯从侧门走过去，踏过高高的门槛，朱红色的侧门开着，大殿内放眼望去灰不溜秋的，和大殿外的恢弘完全不一样。

“呀，好久不见，前段时间一直是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不干了呢。”我笑着点点头，“算是放了个小长假吧。”

“柳池在偏殿等你。”娇娇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眼底红红的，冷着一张脸，我轻轻的点点头，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柳池，这也不算是意外，可是，娇娇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怎么了，这么严肃？”我犹豫着要不要踏进门时，她在后面猛地推了我一把，被门槛绊倒踉跄一下，回过头望见柳池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我，嘴角虽然噙着一丝笑，眼中却有些惆怅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没有办法分辨的出来，只是这一面隔离好久好久，水蓝色的帷幔系在柱子上，风从开着的木窗中吹进来，吹动帷幔，也吹动他青色的衣袂、他还是喜欢穿一身青色的衣裳，和宋言初一样，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影响了谁，也没有办法去分辨。只是看到柳池，我的脑中就不觉得想起那天他要杀我，就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天，那个名叫言初的人是柳池，后来的我想起来也没有多惊讶，知道我仅仅是个替身。

“见过言初了吧。”

“嗯，好歹也是该见到的人都见到了，那天你不是也换了一个模样在我的身边吗？”忘不掉，最在乎，我都清楚，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想必也是算到了宋言初会出现吧。

我并不讨厌宋言初，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只会是一个替身，从一开始就明白。所以啊，我理解他，理解他看我的眼神，理解他对我一直以来的好，可是不代表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的一切。

“坐吧。”他替我倒上一杯茶，我也自然的坐在他旁边的那把太师椅上，从紫檀木做的桌上拿起那价值不菲的天青色茶盅，他喜欢的东西古典清雅，看着只觉得让人浮躁的心沉稳了几分。

淡红色的茶水尝这有股淡淡的腥味，微微的甜在口中晕开，很不一样的味道，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茶你以前从来没有泡给我喝过。”我望着杯子里淡淡的红色，眯起眼，好奇怪。

“凡事不能总是一成不变的，不是吗？”这次，我直视了他的脸，有些苍白，人也有些没精神的样子。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宋言初这件事，“你病了？看起来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小问题，调整调整就好。”他笑的牵强。

“你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有的事情就不要勉强了，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什么都是空谈。”以前我来到偏殿，这里似乎一直在煎药，从早到晚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短短几个月不见，学会关心人了？”

“我以前也常常关心你，你自己不仔细听罢了。”我白了他一眼，只想着不要倒下才好，如果他病了，地狱里该是一片混乱了吧。

“是是是，我知道的。”他无奈的笑着，苍白的脸色更盛。

娇娇靠在朱红色的门上望着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这天和她心一样，灰蒙蒙的，望不见晴朗的时候，他们说话的时间格外的久，没有说说笑笑，只是平平淡淡的聊天。

我想让他帮我算卦的心随着他的病态消散，以他现在的状态，要算卦也是吃力的，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现在，还不能恢复我的工作，等我一个月------”我不确定这些事能不能在一个月内完全处理好，可是，现在的我只能这样许诺，然后竭尽全力。

我愣了一下，忽然间明白了江元舒，或许他并不是运筹帷幄，也不是故意不来接我，只是有的事情没办法，那种不知道往后的事情，只是大概的预算一下需要的时间然后许下的诺言在不能实现时的苍白无力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