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2 / 2)
“那你之前住在哪?说不定我们是一个城市的呢。”我饶有兴趣的蹲下身,才发觉这个小麦肤色的凌乱妇人眉目清秀,像是二十多的模样。
我想到一件事,笑容凝固在脸上,里屋的老人听到说话,拿着扫把怒气冲冲的往我们这边打过来,惊得满院子走着的鸡煽动翅膀拍起一片尘土。
她穿着一件花短袖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一边拿着扫把拍在我们身上,明明八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在这么眼疾手快。
江元舒把我护在怀中,我侧头好奇的看着老妇人满脸的愠色甚至还带着一些慌张,明明他儿子差点宰了她的儿媳妇,现在怎么就不能问了,只是为了救他们啊。
“你和你妈都是一路贱货,现在又带了个贱货拐人家儿媳妇,不要脸。”老人家说话很难听,我从江元舒怀中探出头,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发觉女人在老人挥动着扫把的那一瞬间抱着孩子缩成一团,像是一个经常被主人打的狗,不能跑也跑不出去,只能熬着。
“她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用好的那只手笨拙的掸干净发丝上的灰,刚刚的小院不干净,那边的角落里用柴火堆成了一个小房子,看来的树做支撑,地上简单的铺了些稻草。
“在我的印象里,她男人又老又丑,看着应该有四五十岁了。”何爱满脸的阴郁,我忽然往回跑,看到我这一辈子都感觉辛酸的一幕。
那老人拿着棍子抽打着女人,嘴里念叨着“要不是我儿子买了你这个贱货,还能疯了?”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一棍子有一棍子打在她的身上,仿佛那不是人,只是一个怎么都打不走的狗,女人窝在我刚刚问的草棚里,缩成一团大声的哭着,泪水混着灰,脸花了一片,怀里死死的护着那个孩子。
我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冲上去一把把老人推在稻草上,冲她吐了口口水,夺走她手上的棍子,顺手想要打下去的时候发觉有人握住棍子,我侧过头望着江元舒,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单手拿容易崴到手。”他抽走我手上的棍子,轻柔的摸摸我的头,嘴角忽然扯起一抹笑。
“走吧,先回去。”
那老人看到江元舒拉开我,像是得到了保障一样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我骂。
我听到声音冷笑一声“你这种人,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够。”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的?无尽的烈火熊熊的烧着,一片哀嚎,放眼望去火红一片,有时候火会忽然熄灭,又是一片冰天雪地,被冻起来的人被狱卒用大榔头敲碎四肢,冰很快就化了,又会是一片熊熊烈火,这样持续了上万年。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这种人,就应该去这里。
我总觉得什么善恶终有报不过是人的心理安慰而已,那都是死后的事情了,就算是再惩罚,世人的伤痛依旧留在心里,不能改变一点。
“咚——”的一声钟声响彻云霄,我望着四周,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看到寺庙啊,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
我不在乎这种事,回过头看着还在破口打骂的老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如果你再打她,要不,我把你的头皮扯下来挂起来风干,要不,我数数她身上的伤口,加倍的还给你,二选一。”我用我肿的像是猪脚一样的手刮过她的满是折皱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江元舒蓦然又摸摸我的头,他最讨厌这里,因为他知道尽全力也不一定改变什么,就像是当年拯救被拐少女的公安被全村的男人追杀那样,虽然都活着,可多多少少都受伤了,这件事被不怕事的报纸刊登出来过,那时候的惨状简直是悲剧。
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中午,何爱送来午饭坐在桌子前听着江元舒讲收到的信息。她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江元舒说的每一句话。
何爱眉目清秀,长得不错,如果养护养护也一定好看。
好像,何爱和何国强长得一点都不像,按理来说就算是再不想也总能在眉宇间找到一点相似的地方才对。
“你们都回来了?”言初拿着记事本走进来,头发上又是鸡毛又是草,柔顺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我望着他们,忽然感觉那个老人也没下死手。
旁边的娇娇倒是一点都没被沾到,她一身黑色的及膝裙,穿着一件防晒开衫。及膝长发扎成双马尾,明艳的脸上是一点笑容都不肯施舍。
“你们这是怎么了?”何爱没想到他会比我们更惨。
当时,她半路有事回去,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小时候她们也总是会和爹说我是个赔钱货,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哎,被人赶出来了呗。”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着。摘下被打裂的眼镜,抹一把脸上的灰。
“哈哈哈,我们也是。”我一时间没有忍住肆无忌惮的笑着。
“那你是怎么做的?”
“诅咒他下地狱,然后用我的手摸她的脸。”我挑眉扬起我肿了的手绘声绘色的说着。
“漂亮。”言初笑着坐在方桌上,捧着碗开始吃。娇娇静静的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菜小口的吃了一些。
“你们住哪?”我靠着墙,问吃饱喝足的言初。
“这里。”
“你俩一间房间?”我完全没想起来在他们没来的时候我是一个人睡的。
言初看着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我和他们一起睡这个房间。”我指指西边的房间,“你们只能睡那个房间了。”江元舒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耳机继续整理收集到的信息。
言初的脸色变了又变,我有些不解,这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