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请罪(2 / 2)
刘绥见诸位相公都离去之后,叫宫女奉上茶水给圣上润润喉、提提神。
皇帝方才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将长孙畏的奏章交由诸位相公看过一番,又将执明府护送账簿一路受到暗杀一事悉数告知,询问众人该当何为。
这些相公们有些是三代老臣,有些则是皇帝潜龙之时便跟随左右、从龙有功的能臣,皆是些心比针细的,孙明镜一事恐只是借口,圣上图的乃是十余万鬼役军的兵符。圣上只坐在龙椅之上低头端详众人,诸相公面面而觑,终是一年近七旬的老者起身,温温吞吞说出对策。
想起方才与老臣之间,皇帝喝了两口茶压压心火,便召长孙畏进来,内侍将店上的多余的桌椅搬走唯剩那么一个。
长孙畏跪拜之后,皇帝不耐地摆手叫她坐下,随即放下茶碗,今日所禀除却平南侯府近况之外便是支度使张久安以及兵部、户部协同之者都已认罪,将往日如何运输、如何偷窃、如何分赃一一说明。
皇帝听后略点头,如今涉案之人大多都在执明府牢狱之中,孙明镜尚未发觉只因太后想念留他在宫中居住,锦王有千方百计拖住叫他无暇顾及便罢。
“平南侯这些时日往家中寄送的书信,府中也派人细查了,从无任何悖逆或潜逃之意。”
孙谖是未向家中透露任何消息,可请罪的奏疏倒是投到了皇帝这处,皇帝将手边的卷轴放在桌上:“你瞧瞧,都说他平南侯是最忠勇恩义之辈,果然不错的。请罪半分不说儿子不错,只说自己常年在外带兵对子孙教养不够以致酿成今日之祸。”
孙谖这话倒也不算推脱,孙谖底下唯有孙明镜及其兄长孙明堂二人,明堂木讷不如孙明镜会说会笑,无论是孙家太君还是宫中太后对孙明镜皆是如珠似玉地宠爱着,犯了错也三两句小惩便就算过了,如此怎能将人养得正经?话虽不错,可在圣上面前如此“请罪”近似表功,实属下策。
长孙畏看完奏疏,慢慢合上:“平南侯戎马一生,不善笔墨,圣上不必介怀。”
“是不善笔墨,还是故意为之啊?”
长孙畏拱手:“那臣就不知晓了。”
“你啊是和你父亲、祖父是越来越像了,”皇帝自上朝起一直忙碌,堪堪扶着桌子从椅上走下,“京中大家何止二三,并非家家子孙都能文成武就,偏生还是朕的侄子成了这样的祸害。”
长孙畏上前搀住,动作娴熟,只依旧不说话。
皇帝见她如此,又是笑:“你啊十几年前和朕的女儿一般亲近,说话做事也是直来直往,做了几年的官反倒越像那些老书蠹。”
自李筹迎娶太子妃后,长孙畏与皇帝之间唯是君臣,鲜少谈及家事,不过又有十余年近似父女的情谊难以割舍。
长孙畏不多言,问:“圣上在尚书房已久,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不了。朕召了徐巍进宫,他在淇东讲学,广收寒门子弟,实在值得嘉奖,现如今他也进京多时,朕虽未想好给他何职位,但理应见上一面。”
既如此,长孙畏便陪着皇帝在书房之中又踱了几步,稍稍缓解疲惫便退出去了。
刚走出尚书房便见一男一女在刘绥一左一右站着,不知实情的人怕要认为这二人是陌路亦或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