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约定(2 / 2)
陆非同当即了然这位便是几日前与孙明镜在砚渠起争执的那位徐家姑娘,又是行礼拜过:“不知姑娘来庞家所为何事?”长孙畏提起过此人,语气中不乏疼爱和赏识,今日倒是见到真人了。
“路过而已。”
无论是长孙畏住处还是宣义侯府的方向与庞府都相去甚远,何来路过之说,陆非同当即笑笑:“那徐姑娘打算与小公子去哪,能否捎我一程?”
“陆大人回府衙?”
“去首尊大人府上复命,可顺路?”
周复眼角余光留意着徐越卿,见她并未表态,浅笑着请二人同上马车:“陆大人客气了,正巧徐姑娘也打算回大人府上去。”
陆非同也不忸怩,向周家马车走去,周复、徐越卿可以落下几步正欲说话时,已上车的女子已坐稳当含笑唤二人快些,眉心痣更显殷红。
忍耐一路,将二人送至长孙府门前,周复并不入门只叫徐越卿转告长孙畏来日再拜见。
徐越卿点头:“一定转告小姑姑,周小公子,我能烦扰你一件事儿吗?”
“姑娘请讲,若是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周复深谙明哲保身、独善其身的道理,可只要留在京中便在风波之内,他很是好奇徐越卿这个局外者如何在波谲云诡之中立身。
太子、锦王之争始终不曾放在明面上,徐越卿与锦王不睦是人尽皆知,她入京投在长孙畏门下倒像是一个火引子。
“请周小公子帮我找间宅子。”
周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陆非同,欣然应下:“这几日我叫人帮姑娘留意着,若是找到合适的再请姑娘亲自去一趟。”
“多谢。”
此时长孙畏已散值,李筹也空出时间来府上一趟,二人正说话间,堆云来报陆非同来秉事、徐越卿也一道回府了,得知太子在此便一起过来请安。
“好,下去备茶吧。”
李筹道:“卿卿和你说了吗?她那日在宫中遇到了李犀,听二人的谈话像是他早前派人找过卿卿。”
“找过?”
李筹倒是听出她语气中的促狭,随之轻笑两声:“老九要见故人自然是要架起亲王的派头来。那日宫里你是没见着,老九乌眼鸡似的追着卿卿后头要啄,卿卿好歹是没理他。”
“理了又如何呢?不过是再闹一场。”
陆非同早徐越卿一步进门,见二人躬身请安:“见过殿下、大人。”
徐越卿亦请过安后,长孙畏叫人搬来两个小凳坐在下首:“倒是赶巧了,怎么一处来了?”
“下官奉命去了庞家一趟,出门时正好遇着了宣义侯家小公子和姑娘,他们顺意稍下官过来禀复。”
长孙畏也不问别的,只道:“可办妥当了?”
陆非同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上承长孙畏:“这便是庞家的诉状,下官亲手所拟。”
长孙畏一眼略过,递给李筹:“你的功夫我一向是知道的,不过账目的事情还要辛劳你几日了。”
李筹看完,连连点头:“你身边两个行官实在是厉害,陆大人写的比我太子府里的刘先生还要强些。”
“殿下谬赞。”
“卿卿也看看?”
徐越卿捧过,也是一目十行地过去了,合上问到:“陆大人所说的账目是什么?”
陆非同见长孙畏点头才将转了一圈的状纸收好,道:“大人与姑娘落水之前圣上找过大人,说是要查一查孙明镜。起初不过是秦楼楚馆里拈酸吃醋起的争执,偏他不收敛行迹再三惹上官司,圣上就算想偏私也要依律法办事。但现下有传言说孙明镜私吞军饷,还是西南鬼役军的,如今执明府里正对着户部给的账本子查验。”
“可查出什么了?”
“目前没有,只不过大人身边武行官嵇霰也为此事去往西南,过些时日便回京。”
徐越卿又想问些什么,又觉自己太过冒进,闭口不言。
“下官正核对近十年与调配西南军饷有关的户部官吏及一路护送过去的人手,若发现蹊跷之处再来禀报。”
执明府中杂事繁多,长孙畏批复过后仍需文武两位行官去落实处置,嵇霰既不在便一应都到了陆非同手中,长孙畏也没再留她,只叫人送了出去。
近日寒凉,徐越卿早饭时轻咳了两声,长孙畏惦记上了叫堆云拿了枇杷膏来。
李筹见她不说,少不得自己戳破窗户纸:“她是练武的身子,你担心什么?我倒要问问她怎么对往来不管的事情突然上心起来了,此中必有猫腻,卿卿,快老实交代。”
长孙畏剜他一眼,也不阻止。
徐越卿握住腰间木符,神色中满是冷淡的坚定:“我暂且想留在小姑姑身边。”
“我不想帮小姑姑更不是想帮殿下,不过锦王必不能再留,直至李犀身死我皆可做小姑姑和殿下的臂膀。”
李筹若有所思,缓缓点头:“条件呢?”
“约法三章。一,李犀一除我便离京,京中所有我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二,此事与徐家并无关系,我是我、徐家是徐家,若太子希望得徐家助力还是得自己筹谋;三,我要见吴凝,越快越好。”
李筹闻言兀自笑开,眼中荡开丝丝不屑:“卿卿以为是我和长孙胁迫吴凝?”
“并非,我只是想见她。”吴凝是如何同太子、长孙畏联手的,她并不在意。
长孙畏凝眉,无奈劝阻:“你们见过几面,可有哪一次不是意气之下不欢而散?”
“还请小姑姑尽快安排。”
对于此事,徐越卿显得异常执着,长孙畏也不再劝,只拍拍她的肩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堆云那儿把枇杷膏给吃了,什么也比不上你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