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掌中玩物(2 / 2)
那锦王派人来“请”也是打算以力钳制徐越卿,毕竟男女之间力气相差悬殊,这样的法子对女子来说最过好用。
船上摇摆不定,徐越卿又被人来回拉扯,船身晃动的更加厉害。未免翻船落水,徐越卿空闲的那手猛地捏住小厮的脸,用力地似要将他整个面皮给扯下来,小厮吃痛松开钳制她的双手不停地拍打拧掐徐越卿的手臂要挣脱。
徐越卿并不恋战,一脚将他踹到河中央,且由他扑腾去,解决完那小厮,徐越卿从容地踏上孙明镜的船,一步步逼近他:“你是谁家的?”
“姑娘切莫冲动,他可是平南侯府的五公子。”孙明镜身旁的女子作势将他护在身后,威吓似的报出他的身份。
周复又站远些,徐姑娘不似个理智的人,怕只怕将自己也一起教训了。
拨开护住孙明镜的那个女子,徐越卿作势抬脚,孙明镜吓得直往周复身边跑:“你做什么!你是哪家的人?敢这么对我?”
“徐姑娘,切莫冲动。”周复小步挪动,意要离孙明镜远些,孙明镜却一把拽住周复袖子:“我是平南侯的人,他是宣义侯的儿子,你掂量些!”
那边一直不出声的长孙畏也喊道:“卿卿。”
徐越卿看着凫水过来的孙家小厮,当下放心许多,一脚见孙明镜踹进湖里,可怜本是看热闹的周复被孙明镜扯住袖子一起跌落水中,沉沉浮浮。
“五爷!”小厮见孙明镜落水,游得更快。
孙明镜似踩到什么东西借力浮了起来,害怕地紧扒船沿:“你个婊子!你等着,我自然会收拾你。”河水顺着发丝滴到眼睛里,他不得不松开一手抹掉脸上的水。
徐越卿轻轻撩起衣角,蹲在他面前:“那我是不能让你活了。”说着满是笑意地捏着孙明镜浑圆的头骨又将他按到水里,又松开手叫他自己浮上来。
“好玩儿吗?”徐越卿并不喜好折磨人,不过既然他口齿如此不干净也不吝啬亲自给他长些教训,平南侯世代功勋是祖上一辈辈挣回来的,叫个腌臜人给拿出来当牌匾炫耀欺人,实在不应该。
“婊子!”
徐越卿收起假意作弄的笑意,木着脸孔再次揪住孙明镜的头发把他往水里按又提上来,河水有如墨黑的浓汁一寸寸爬上她的袖子,似要拉她一同坠落、沉沦。
被孙明镜踩了一脚险些葬身湖底的周复好容易浮出水面,大口吸取来之不易的空气到肺疼,旱鸭子扑水一般死死拽住船沿,平静过后,他眼见着徐越卿一次次将浮上水面的孙明镜又按下去,恰如顽劣的猫儿逗弄手掌中玩物。
一向最知轻重的长孙畏今日一反常态声也未出,难道是真想徐越卿将杀死孙明镜吗?孙明镜又喝了几口河水后,周复忍不住阻止徐越卿:“徐姑娘,为了一些口角杀了他不值得。”
“他碰到的是我,如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呢?”徐越卿还是不肯放手,黑潭一般的瞳孔充斥着劣性的童真。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现如今惩治不了他孙明镜也由不得徐越卿滥用私刑。
这话周颐也曾同自己说话,但需国法惩治的那人还是逍遥自在。徐越卿松开手,兴致寥寥地掉手上水珠。
徐越卿毕竟在青微山掌刑多年,手下有分寸,她都是挑着孙明镜闭气的时候把他按下水,顶多喝两口水,自然不会有事,这不孙明镜浮起来后还有力气叫骂。
“孙五,你给我闭嘴吧!”冰凉的河水似泥潭一般要将周复往下拉扯,他也耐着性子解救孙明镜,希望他出事是一回事,但总不能真叫徐越卿在自己面前将人结果了,她徐越卿功夫了得,今夜跑了也无人能抓得住她,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该如何?太后怪罪迁怒,徐家、周家乃至张孙家都不好过。
徐越卿也累了,站起身打算离开了,不知死活的孙明镜从水里扑腾起来死死抱住她的腿要把她扯下水。
“孙明镜!”人家都打算收手了,你自己找什么死啊!
“卿卿!”
“长孙大人!”
方才游过来的那小厮游到长孙畏的船边,一下子将她推入水中,徐越卿听她惊叫连忙回头要去救人,偏生孙明镜还不放手,甚至野狗一样张口咬住徐越卿小腿上,她忍住刺痛掐住孙明镜的脖子又将他推回水里,回到自己船上连忙伸手将长孙畏拉上来。
长孙畏被人突然推下水是又惊又怕,惨白着一张脸环住徐越卿的手臂,低声哽咽。
“姑娘!姑娘!”堆云跟着二位出门,但不通水性所以没有一起上船,自个儿在岸边看看花灯,方才有人喊“有人落水了”,她怕是自家大人或是徐姑娘就跟着人一起跑来桥上看看,哪成想正见那小厮将长孙畏推入水中,吓得她险些是魂飞魄散,好在徐姑娘即时将人捞了起来。
徐越卿在众人当中听到了堆云撕心裂肺的声音,寻声找到桥上,环起长孙畏的腰借力飞身上桥,将人转交给堆云。
一旁女子见长孙畏浑身湿透,轻巧薄纱渗出水色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赶紧披上,小心着凉。”
堆云慌忙道谢接过给长孙畏披上:“大人!”
长孙畏嘴唇毫无血色,就着堆云和徐越卿的搀扶踉跄起身,望向桥下方爬出水的孙明镜:“他是疯了不成?”欺男霸女竟然能到了自己的头上。
徐越卿交代堆云照顾好长孙畏,转眼飘然落到孙明镜的船上,一主一仆面色惊慌地看着她连连后退,还泡在水里的周复心绪更是复杂。
“你醒了吗?”徐越卿一掌推开冲过来阻拦自己的小厮。
孙明镜煞白着一张脸,满是惊恐地看着煞鬼一般的徐越卿咬牙走近,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别过来!”
“记清我的脸,千万别报错仇了。”
河水来回涌上船,尚在水中的周复心绪复杂地看着徐越卿为孙明镜再次落水溅起的水花洇湿成了深色的衣摆,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