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梦(1 / 2)
地喾操控飞船快速攀升,沿着硕大蘑菇云团似的云海外沿,朝着斜上方做拉升运动。
随着他的操控,身后鸟群嘶鸣之声渐远,周围空气再次变得安宁起来。
他回头张望,发现追击的鸟群身影缩的很小,此时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它们已经不具备威胁了。
直到这时,地喾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中有个疑惑,这些鸟群都是普通的动物,可是它们的气血为何陡然间暴涨,性情变得暴躁许多倍,仿佛得了歇斯底里狂躁症的病人一般,极为疯狂和嗜血。
还有那三只苍鹰,它们的体型明显透着诡异,正常的苍鹰体型不可能那么大,它们是如何长那么大的?
至于那条几十米长的大黑蛇,就更诡异了,不仅体格庞大,威势惊天,长有奇怪的一只利爪,锋利而且透着黑雾。
而且它好像还觉醒了一丝自我意识,刚才它瞪视自己的时候,明显带着傲视的姿态。
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龙国的动物发生了变异,它们变得暴力,变得狂躁,变得嗜血……
地喾操控飞船朝着西南方一路飞行,期间遇到几波非凡者,他们都是觉醒了修炼天赋超越普通人的非凡者,他们具备非凡之力,实力远胜过普通人。
他在虚空飞行,不觉间,下方延绵的旷野变的多彩,一成不变的高大山脉中多了一抹亮色,那是一条蜿蜒的大河,宛若即将飞升的蛟蛇。
这条河流名为流沙河,乃是沙河乡的乡河,它西高东低,常年蹦腾着浩瀚而浑黄的河水。
地喾沿着流沙河一路朝西边飞去,不久,便发现这条大河在这里来了一个逆时针四十五度的扭转,仿佛是被某位大能用神力掰弯似的。
被掰弯的流沙河两侧,分布着老旧不一、稀稀落落的房屋,这里便是地喾的家乡,断崖村了。
流沙河在这里穿村而过,将断崖村一分为二,流沙河西北边是村西头,流沙河东南边是村东头,村西头和村东头合并称为断崖村。
此时飞船悬停在断崖村上空,距离地面几百米高,从飞船透明外壳看下去,便可看见一道从高空垂落下来的铺天瀑布。
那是上游的河水在经过垂直落差极大的河床时,清泻直下的河水形成的弥天大瀑布。
巨量水体撞击河床底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砸起的漫天水花朝四周落下,溅起一滩滩大小不一的水汽。
此时漫天的水雾笼罩整个断崖村,尤其是大河两岸,更是充斥这浓厚的雾气,那里能见度很低,看不清稍远处的景物。
地喾朝村东头降落下去,他家就位于村东头那里。
村东头身后有三座大山,三座大山中间有两道连接山体的沟壑,每逢雨季,那两条干涸的沟壑便会流淌昏黄的河水,河水湍急,气势浑宏,裹挟着泥沙咆哮而下。
两道沟壑中的河水激流而下,在临近村东头的边缘附近,冲刷出一滩很深的水潭,它们在水潭里聚集。
其中的水体漫延而出形成一条不大的小河,朝着村东头的悬崖边而去,它们朝着断崖倾泻,形成铺天的小瀑布。
不过让人感觉诡异的是,断崖村的两岸,村西头和村东头,仿佛是镜子中的本体和镜像,居然出奇的,几乎一模一样。
村西头同样有三座大山,两道沟壑,一处深潭,一条小河……
出现这种神奇的景象,要不说是有隐秘大能通过神力塑造而成,几乎无法解释的通。
地喾飞到断崖村村委会这里,他要先归还飞船。
这些飞船由人工智能机器人接管和验收,确认无误后,便会返还地喾缴纳的押金。
等这些事情做完,地喾便背起行李,朝外走去。他七弯八拐,在村东头小巷子里略带轻快的行走着。
目前断崖村不少年轻人外出打工,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只是这人是不是太少了,自己都走了一路了,前后接连去了好几户村民的家里,也没见到一个人,人都去那里了?
此时天色渐晚,光线变得暗淡,昏黄中,可见一些杂草和荆棘中,不时有蜻蜓和飞蛾停留,偶尔可见苍蝇在花朵间寻觅,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动物的喧嚣反倒衬托的村东头更加的僻静幽深,地喾有一种感觉,他总感觉今天的断崖村,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极其的不寻常。
就在地喾充满疑惑之际,他隐约听到了乐声,好像不远处有人在演奏长号和唢呐,好像还有人在燃放鞭炮。
他疑惑,这声音是从对岸传过来的,他便迈步朝流沙河方向走去。
地喾在村东头快速行走,他拐了几道弯,便来到了流沙河之滨,这里瀑布冲刷岩石和河面的声音更大,宛若天鼓在擂。
那道乐声是从河对岸传过来的,这时,地喾也听清了那乐声,那居然是《哀乐》,只有人死的时候才会吹响这种音乐。
难道,又有哪位老人离世?
他沿着悬崖行走,不时便来到了铁索桥这里,这里是两岸村民串门的唯一交通工具,这里也是断崖村人气最旺盛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看到铁索桥在晃,桥上面传来一阵嘎吱嘎吱之声。
桥上有人?
地喾疑惑,悬崖两岸充满了雾气,只是今日格外浓厚,几乎看不清对面的身影,他在这边等着,想看看来人是谁。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掩映在浓雾中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名妇女,看样貌是李婶儿。
地喾随即加快脚步走过去。
就在地喾凝视那边的时候,那边妇女也看到了铁索桥这边的身影,她随即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
“地喾,是地喾回来了?”一道中年妇女的疑惑问询之声从浓雾中穿过来。
地喾忙道:“是我,李婶儿。”
走了一会儿,他来到了李婶儿面前,李婶儿随即说道:“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
听着李婶儿的话语,地喾感受到她情绪不高,甚至带着淡淡的伤感,地喾疑惑。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之时,李婶儿脸色一凛,旋即抬头看向地喾,她声音提高了不少,忙道:“你回来的正好,还来得及去给汤河上一炷香……”
“上香?”地喾诧异,“给汤河上香,汤河咋了?”
“嗨,别提了,汤河死了——!”李婶儿的情绪迅速下落,说话都带着淡淡的悲伤。
“什么,汤河死了?”地喾震惊,心跳略微加速,心情随之沉重起来,汤河是自己的小学同学,这些年他一直在南方打工,直到去年过年时才回来,而且当时自己还和他谈了许多,说了不少黄段子。
却不料,这才几个月过去,他的人就没了。
“嗯。”李婶儿情绪也有些低沉。
“汤河是怎么死的?”地喾接着问道,他脖颈沁出细密的冷汗,一阵愤怒在全身酝酿,升腾。
“他是被人杀死的。”李婶儿表情悲苦,脸上泛起惋惜和痛心之色,她双拳紧紧握着,一道怒意在其心间流淌。
“就在昨天,昨天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是汤河始终没有回家,他的家人有些担忧,去汤河平日里采药的几个地方都去寻找了,但是都没有找到人。”
“迟迟找不到人,他家人都很着急,最后他们去了村长家,将汤河迟迟没有回家的消息告诉了村长,村长一听也很着急,知道极有可能是出事儿了,便召集全村一起帮忙寻找。”
“全村拿着手电筒去断崖村两岸各处寻找,可是依旧没有找到汤河的踪迹,直到大半夜,杨癞痢来到了距离铁索桥两公里的石林中,这才找到了汤河。”
“可是,可是——,可是那时汤河的人已经没了,他的身体都是凉的——”
说到这里,李婶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难掩激动,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石林?”地喾诧异,听着李婶儿的讲述,地喾渐渐陷入了沉痛之中,内心逐渐接纳了汤河死去的事实,可是突然听到“石林”二字,他心脏随之一滞,大脑瞬间流淌过一道寒风。
石林是断崖村的禁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断崖村祖辈中就有人时常告诫晚辈,说石林去不得,那里是一处禁忌之地,去了会惹来大麻烦。
“是的,就是在石林中发现的,当时那血腥的简直没法说——”她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不时抽抽鼻子,伤痛的情绪一直在心间郁积,得不到彻底的发泄。
地喾有些疑惑,汤河这几年都在外打工,直到去年过年时才回来,应该没有得罪断崖村什么人,或者说凶手根本就不是断崖村的人。
或许,是汤河这些年在南方打工时,结下的仇人,可是汤河一向不惹是非,应该不至于惹到这么大的仇家,让对方来到断崖村杀人。
“有没有抓到真凶?”经过了最初的沉痛和愤怒,地喾心中多出了一些疑惑,他再次开口问着李婶儿,他眼神凌厉,带着丝丝寒气。
“还没,不过巡天司已经在断崖村四周设置了观察点,相信不久就可以抓到真凶。”李婶儿话语里带着坚定。
“嗯。”地喾简单回应着。
就在地喾疑惑思索之时,铁索桥再次开始晃荡起来,铁索桥村西头那边有脚步声传来。
不久,地喾看清,那是村东头的杨癞痢,还有其余几名村民,他们刚参加完汤河的葬礼,随着游行人群从村西头西边田地附近的丧葬区回来,那里是断崖村祖祖辈辈埋葬逝者的地方。
等他们走到距离地喾不远的地方,才看清和李婶儿站在一起的年轻人是地喾,他们和地喾一一打着招呼。
只是情绪都不高,都没有说什么具体的话,只是简单的点头,问候了基本的礼节性话语。
只是,他们说话时,明显带着担忧和惶恐,好像杀害汤河的凶手还会找上他们一样。
地喾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凶手杀害汤河,或许是有仇有过节,但也不至于胡乱杀人。
“唉——,恐怕灾祸就要来了啊,太平的日子快到头了喔——”突然,地喾听到一阵低声呢喃。
地喾听清了,那是从身边越过去的杨癞痢在低声自语。
“何止是灾祸,恐怕是大难临头,我看,咱们还是赶快搬去城里吧,我儿子刚才城里购买了一套商品房……”杨癞痢身边的一位村民随即说道。
“会不会来不及,汤河死在了‘石林’,那里可是天神的道场,眼下道场被血光污染,恐怕天神将要莅临断崖村,降下天罚给我们,我们都得死,全都的跟着汤河陪葬……”另一名老头子说的更加严重。
“恐怕没那么严重吧,现在汤河被人杀害了,凶手应该是针对汤河来的,不至于找无关人等寻仇吧?”地喾见他们说的惶恐,极为恐惧,便随口朝他们喊道。
几位村民闻言,全都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过头来。
杨癞痢迈步踏出一步,看着地喾,带着忐忑说道:“地喾啊,你也赶快离开断崖村吧,就算天神不降下天罚,那名凶手也不会善罢甘休,哎哟,你是不知道那名凶手有多残暴——”
听杨癞痢说的血腥,一副不愿意回想的样子,谈之色变,地喾甚是诧异,他看向身边李婶儿,又朝杨癞痢问道:“咋了,难道凶手还是一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何止是十恶不赦,简直是惨无人道!”稍微平静了情绪的李婶儿,这时急忙回答了地喾的问题,带着气恼和痛恨,“你是不知那凶手多么残忍,他将汤河的身体切割成了许多条血肉卷,那些血痕深可见骨,一条条刀痕密密麻麻排列着,许多血液透出来结成了血痂……”
听着李婶儿的讲述,地喾沉痛和愤怒的心再次狂跳,有力的心脏一突一突的跳着,他情绪激动,双拳不自觉握紧,一双桃花眼里射出森寒的冷芒。
“禽兽!”地喾忍不住大声喊道。
“就是,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下如此狠手,你是没看过汤河的身体,哎哟,那完全不敢看。”一名村民附和说道。
“地喾,你也赶快找好去处吧。”杨癞痢接着开口,他又看向李婶儿,接着道:“李婶儿,你也快去你姑娘家暂住一段时间吧,恐怕断崖村将有腥风血雨要发生。”
“不去,我哪都不去。”李婶儿却是坚决摇头,“我不相信天神会迁怒于我,我又没有得罪天神。”
李婶儿有专科文凭,上过大学,不太相信断崖村祖辈的禁忌传说。
据说一千年前,断崖村某位老祖曾在那片石林中,见到过天神。
当时天色有些昏暗,劳作了一天的老祖从田间地头回来,他在经过那片石林时,偶然得见一位陌生人。
当时那里本来没有石林的,可是老祖却见那位陌生人正在施法,他将一根根很粗大的石柱插进土里,看起来摆放的有些随意。
老祖突然见到如此惊天伟力,立即被惊呆,他被这年轻人的神力所折服,可是他还买来得及说出仰慕之词,年轻人身体表面便浮现一层银白色光晕,接着朝高空升腾而去。
“我已降下恩泽,这里的干旱即将缓解,不日便会落下大雨……”离去时,这位有着神力的年轻人说出这么一番话。
老祖立刻意识到,这是来自上界的天神降临断崖村了,他立刻跪伏在地,极为虔诚尊敬,嘴中念念有词,说着感激祝福的话。
不久,断崖村先祖们便在断崖村两岸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鸡鸭鱼肉全都奉上,各种水果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