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转阳丹（1 / 2）

“詹会文走了，我知道这么说会有歧义，他只是离开了，离开了曾经承诺会一起奋斗到最后的地方，离开了一些对他不那么重要的人。可我就是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是真的走了，走过生与死的距离，走到黄泉里喝下一碗孟婆汤，把过往的一切真的做一个了断，再开始他从来都隐藏在心里的抱负，那该多好啊。

如果他死了，就不用再看他伶牙俐齿的油滑模样，就不用再从他嘴中听到一切不想听的话，就可以由我来解释他的一切作为，由我来隐秘地铺垫所有未竟的故事，他怎么就，没有乖乖地闭上眼睛呢。

我好像要疯了，真的，好像要疯了。不，我一定是已经疯了，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好像看见他了，远处那个人，是他吗。不，我知道不是的，可我怎么就好像突然认真了起来，就好像是见不得在任何像他的人面前出丑，让人笑话。

这房间真是好乱啊，是我弄乱的吗，脚踩在碎裂的花瓶上流了血，花瓶是我打碎的吗？住在这里有一点还是很不错的，能享受到免费的清洁打扫，明天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会害怕吗？

真是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也好害怕。我突然开始害怕，即使我已经努力决定放弃爱他了，可我之后爱上的人，仍然会有他的影子吗？

我好害怕，害怕不只是我看着别人像他，我害怕有一天突然有人到我面前告诉我，你的眼前人，真像那个他啊。

应该没有这么不会做人的人吧，可我就是这么害怕，我也尝试开始放弃自己了，爱着他的时候不好过，没有人爱了，怎么也还是这么不好过。

我也想和别人那样学着游戏人间，一点朱唇万人尝，如果是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也能从中得到安心和享受，可我怎么又不会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庆幸自己胆子没那么大呢？

富有的人不可怕，一无所有才可怕，偏偏我仍旧心存不舍，才又被这世道拖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说，不是世道的错，是我太执迷不悟了吗？明明知道错了，明明想要改了，就是因为我太过贪心，才永远患得患失，永远求而不得吗？

然后心就突然死寂，硬得像铁，冷得像冰，然后，忽然就忘了，该怎么呼吸。

我真该庆幸啊，我就是个极为贪心的人，我就应该是个贪心的人，这才导致我心猿意马三心二意，总而言之，我就不该是个长情的人，这样才能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我还活着吗，大概是吧。

我看见你了，詹会文。”

写了字的只有薄薄两张纸，可郑西原捏在手中却觉得重若千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欠缺的，除了一个可以标准化衡量的规则，还有一颗应该强大的心。太过分的同理心，对他来说或许真的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如果去感受每一个人的痛苦，那可能会导致再也感受不到深切的痛苦。

“靳小姐，这是谁写的你知道吗？她还好吗？”

“知道啊，吴忧，她不是在这儿了吗。”

身侧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扭曲着抽搐的女人，扶着茶几的手崩起数条青筋，骨节分明。

无声的嘶吼自她张大的口中变成了音波般的能量，重锤般敲击在郑西原心里。

冤鬼吗，发不出声音？

看她的遗书，还以为会是怨鬼，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能随便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