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叙旧情(1 / 2)
在浴盆的边上有一张架子,上面挂着两条布巾,一则缔,二则绤,前者是擦上身的,质地也比较细腻,而后者自然也就是擦下身的。
相比之下,就要粗糙许多。
陈骁自从八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就没有让侍女近过自己的身,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擦干净身子,便换上了中衣,站在铜镜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要去见他的父亲,而是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注重自己的形象。
可以脏,但是不能乱。
他接着去干了一件事,由于院子里没有丫鬟,至少没有贴身丫鬟,这么说不是他有多么洁身自好,或者自命清高。
在这个世界,哪里都少不了闲言碎语,任何偏离主流的做法都涵盖着危险,当然也没有伙计,他最初便是从这些开始炼体的。
所以,这个水得自己倒掉,然后翻过来斜立在墙板上,等着风干。
做完这些,他才摆上一些木炭,放上架子,把草鱼搁在上头,一边拿着书在那看,一边用毛笔蘸着酱料,不厌其烦地涂抹在鱼的身上。
看着看着,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大厅,空空荡荡,弥漫着鱼香和滋滋的油响。
他走到炉子的另一边,向前倾着身子在那看,仿佛上油的不是陈骁,而是他自己,他随即抬手,唤来蒲团,在那坐了下来。
他开口道:
“最近你都不在家,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长乐楼来了一个调酒师,听说手艺不错,连城主都亲自去品尝了一杯。
“你要是烦心了,可以去那里散散心。”
说话的当头,鱼已经烤好的,表皮金黄,皮肉绽放,香气浓郁,就是偶然经过的丫鬟也不禁低了低下颚。
陈骁拿起竹筷,和他分着吃了一条鱼,他道:
“这么着急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件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中年男子闻言一笑道:
“你的池塘里的莲叶枯萎了,找几个人去清一清吧,看着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家少爷是个邋里邋遢的人呢。”
陈骁不甚在意道:
“什么都要管反而什么都管不了,何必这么大费功夫。”
中年男子把筷子放到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瓶清酒,再摆上两个小杯,一一斟满,借此说道:
“以前我是不会管你,以后也更加不会,但眼前有件要紧的事。”
他把瓶子放到一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道:
“却是不能不办。”
他接着道:
“赵家的那个娃娃不久前突破筑基了,李家的又尚且年幼,林家的窝里斗,唯独陈家的那棵独苗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你就是让我抱上孙子我也满意的很。”
陈骁轻笑一声道:
“与其把希望投放在他者身上,不如依靠自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给自己创造机会,这道理我想你是懂的,至于我,我自有打算。”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指着陈骁道:
“好一个自有打算!你可是我养大的!”
陈骁又是一笑:
“养大的鸡尚可宰杀,养大的牛羊也可宰杀,还有什么是不能宰杀的呢。”
中年男子拂袖离去。
陈骁一杯一杯喝着酒。
大约过了一阵。
一个丫鬟端着双手,到了门边,她唤了一声“少爷”,随后进来说道:
“我前些日子去采买物资的时候,林家的花花肠子让我给您托个口信,让你有空去见他一面,说是谈谈风月,叙叙旧情。”
“八年也是够陈旧的了。”陈骁道。
丫鬟黛眉一弯道:
“少爷若是不想自可以不去,我瞧着也没有什么好事,还不如落得清净。”
陈骁转过脑袋,瞧了她一眼,说道:
“见他就免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坐下来和我说说。”
“家族还是老样子,就像是一潭静水,空有涟漪,而无波澜,就是三叔家的小少爷缺乏管教,年纪轻轻就想看些不该看的事物。”丫鬟拍了拍蒲团,在一旁道,“弄的到处鸡飞狗跳,似乎有他的地方总是不得安宁。”
“看来是个坏胚子。”陈骁喝着酒道。
丫鬟继续道:“正是这样才需要管教,只是长老们对他宠溺的很,就是家主也对他爱戴有加,能治他的人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