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转眼弓不见，刀出岳家军（1 / 2）

郑斌问他：“刺客蒙面吗？”

“没蒙面。”

郑斌从公事褡裢中取出嫌犯画像，问：“是这个人吗？”

沈亮凑过来，仔细端详，郑斌则仔细端详着他。过了片刻，沈亮坐了回去，道：“有些像，可也说不准。你也知道，皮市巷的路灯稀稀拉拉，又隔着好远，看不真切。”

“扫把都放下了，还怕他？”

“他背上背着刀呢！我要真追上去，你现在看到的我就不这样了，而是一块块儿的。”连说加比划，比划得郑斌倒吸一口凉气。

沈亮又说：“所以说，我得感激他，谢刺客大哥不杀之恩。说到这儿，双全，我也奉劝你一句，别追查了。你就想吧，什么人会使斩马刀？你弓马娴熟，刀枪也不差，可你会斩马刀吗？上过一天沙场吗？杀过人吗？敢跟人刀对刀地往死里砍吗？斩马刀接得住吗？真遇上，不是对手啊！”

郑斌突然想起，问：“你说他背上背着刀，那弓呢？”

沈亮愣了片刻，瞪大了眼看他，不得不服。

兄弟们说，陆监丞死了。沈亮说：“知道了。”心想：死了拉倒，早该死，就是不该死了衙门里。

兄弟们的姗姗来迟，令他很是寒心，平时也没亏待过谁，可到了要命的时候，纷纷往后躲。再听他们那话，陆监丞死了！追刺客的当口，居然还有空儿去给陆监丞验个伤，看他死没死？要验伤就在衙门里验，要追刺客就立马的，兵分两路不会吗？不聚齐了就啥事干不了，是吗？

他越想越气，提刀回衙门，只字不讲。兄弟们也不敢吭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回到衙门，沈亮亲自验过陆监丞的伤，再看他插在背后的长箭，这才想起刺客需要一把弓才能把箭射出来，可弓呢？没见他背身上！丢路上了，也没见！再仔细瞧那箭羽和箭杆，不就是军器监的箭吗！

他问他的兵，谁留下来看守尸体了。答案是，没有，都去追刺客了。

他想骂人，给他们每人骂一遍，可话真出了口，却是心平气和的。他指名道姓地给他们派任务，谁去巡检司，谁去提点刑狱司，谁去上报少监大人，谁去找那把弓，谁去守前门，谁去守后门，谁去把灯统统点亮，点得跟白天一样……

去找弓的空手而回，沈亮嫌他没用，亲自去找，也是无功而返。仔细一想，脊背发凉。陆监丞被杀，必有内奸，若无内奸，谁给刺客的箭，谁又收走的弓，刺客如何知道陆监丞住在寝所？谁又让陆监丞吃坏了肚子，拉了一裤裆？不会是自己手下的这帮弟兄吧？

“话说到这儿，你该知道我有多难了吧！千万别说我跟你说的，说了，不光砸我饭碗，还能要我的命。”

郑斌再次向他保证，公文上不写，嘴巴上不说。指天发誓，若要写了，说了，死全家。但郑斌还是想知道，当天夜里在军器监的都有谁，还有，谁与陆监丞关系亲近，陆监丞又信得过他，弓找着了吗……

“没找着弓，也不想找，它自己没冒出来，我干嘛要去找？至于名单嘛，有点难……”

郑斌又掏出一两银子，推给他。

他看了看，又推回去，道：“不是银子的事，是真害怕。”

郑斌又掏出一两，再推给他，道：“只说名字就行，发生任何事也扯不到你身上。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你不讲别人也会讲。”

沈亮一笑，收下银子，道：“名单给不了，人名嘛，还是可以的，魏三哥，我们衙门的厨师。魏三哥做一手好菜，陆监丞又好吃，反倒要巴结魏三哥。魏三哥为人随和，没脾气，跟谁都笑脸相迎，衙门里没人不喜欢他。我不知道陆监丞还跟谁要好，能说得上来的只有魏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