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周隽冽见几人离开,沉沉的问道“太妃怎么样了?”宁晓蹲下轻声说道“太妃受到惊吓,还为苏醒,府医也不敢轻易移动,目前在渡口停船正在修养。”周隽冽点了点头,“徐嬷嬷那?”宁晓顿了一下“徐嬷嬷伤到腿,惊厥发热也在休养。”周隽冽侧目看了一眼宁晓。宁晓低下头又说道“不过府医说徐嬷嬷年龄大了,此番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周隽冽沉沉的应了一声“母妃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若徐嬷嬷身子不好,要提前物色了。”宁晓应了一声又说道“王爷,我抽空查了一下其他人,此次登船是船上的人有意偏离,接贼人上船,后面的船也被人控制,财物被一一运走,家奴都被下了药,我们一偏离,船只便紧跟上去,陈英他们才没有发现。”周隽冽沉思说道“可劫持我们的并不是河边的人,他们都不会水,恐怕只有收揽财物的是河道,而我们船上的别有所图。”宁晓说道“嗯,能看出是冲着您来的,不过具体是谁家,还得在查。”周隽冽轻哼一声,“我想脱不开宋家,手中握有年幼皇子,让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若是除掉我,哼。”
宋家,芸太妃的本家,因皇子年幼,所以一直还是住在宫里,虽说惠太妃一家犹如流放,但是芸太妃一家在宫中收恭孝文太后制衡,也不好过。挟持芸太妃与其子在宫中,让宋家在朝中已文官弹劾为太后办事。及没有实权,又受人制衡,想必也早有不甘。宁晓思量了一下问道“那王爷,我们要动手嘛?”周隽冽摇了摇头“你派人查清事实,拿好证据,将来是谈判的筹码。”说着看向宁晓“手里的事也处理干净,别被人看出端倪。”宁晓微微低头应下。
“父亲”周隽冽听到周沁之的声音一身阴霾皆散,堆着满脸的笑容回头看去,周沁之满脸泪痕的跑来,可见在屋内已经哭过一次,扑到他的怀里“父亲”周沁之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周隽冽的身上,透过周沁之,看到后面缓缓走来的秦音,身边跟着满脸茫然的拂梨。周隽冽将周沁之抱起来,轻轻安抚着“沁儿,吓坏了吧。”周沁之点了点头,蹭掉眼泪,紧紧的搂住周隽冽说道“父亲,我们再也不要坐船了,沁儿也不去看海了。”周隽冽无奈的与秦音对视一眼温和的安抚道“沁儿乖,下次出发,我们与陈英大人坐一条船,由他们保护我们,就不怕了。”周沁之抽泣的抬起头与周隽冽对视“真的嘛?”周隽冽安慰的笑着“当然。”秦音走上前,手扶上周沁之的后背说道“陈英大人武功高强,英姿飒爽肯定可以保护我们得。”周沁之才缓和下来,抹干眼泪,说道“母亲说得对。”说罢揉了揉肚子说道“父亲,沁儿饿了。”几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周隽冽笑道“好好,没什么比沁儿得肚子更重要了,你先去随母亲用膳,父亲有些事情要做。”将周沁之交给秦音抱着,秦音看了一眼安静得宁晓,问道“可是找到母妃了?”周沁之听到也瞪大眼睛等着周隽冽回复,周隽冽摸着周沁之得头说道“放心吧,祖母无碍,只是和沁儿一样睡懒觉那,父亲去看看便回。”秦音抓住周隽冽说道“我与你同去,这边又赵夫人关照,你在此等我”说罢抱着周沁之向门口得婢女走去,婢女见状指示另一个前去通报,自己则带着秦音母女与拂梨向前厅走去。
宁晓转头问道“夫人同去嘛?”周隽冽点了点头“嗯,若她不去母妃若知道了,又是麻烦。”
到了前厅,赵夫人已经带着赵紫芙与何槐荫在门口等待,秦音走上前说道“方才来报,说已经安顿好太妃,王爷心系太妃,我意与王爷前去,沁儿先交给你们了。”说着转头对怀里的周沁之说道“沁儿这位是赵夫人,与紫芙姐姐,你先跟着他们。”赵夫人回到“夫人放心。”周沁之听闻眼泪漫上眼眶“母亲你别走。”秦音拍拍周沁之的后背说道“母亲和父亲很快就回来,你看这位是槐荫哥哥,就是他将我们救上岸的,有他在你可安心。”周沁之复杂的看着瘦瘦小小的何槐荫,虽说剑眉星眸,一生正气。但到底看着年龄不大。何槐荫见自己被提起,拍了拍胸脯说道“夫人放心,若有贼人来犯,我必冲锋上阵,呃,奋勇杀敌。”说着还比划两下拳脚,逗得周沁之顾不得眼泪还没流完,便笑了起来。何槐荫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侧目看赵紫芙的表情,见她手帕轻轻掩嘴,侧头笑着,将身后的桃花也比的了无颜色。
周沁之才肯下来,擦了擦眼泪轻轻行礼“多谢槐荫哥哥相救,多谢赵夫人,紫芙姐姐照看”秦音才放下心来,与周沁之告别。周沁之还没来得及再次伤心,仆人端上的饭菜香味扑鼻,引得肚子咕咕叫,赵夫人赶紧招呼入座,周沁之追着上菜的仆人坐好,赵紫芙轻轻拽了一下何槐荫“同去。”说着扯着何槐荫进了屋子又松开手坐到赵夫人身边坐下。周沁之已经吞了一口菜,抬头间看见何槐荫还在犹豫招呼道“槐荫哥哥,快来吃啊。”赵夫人也轻轻招手,何槐荫才就近做了个位置,与几人相隔,揉着咕噜的肚子,吞咽口水忍不住美食的诱惑,动起了筷子。
周隽冽夫妇上了马车宁晓在外面赶车,周隽冽靠着闭着眼微微喘息,秦音见状靠上去,手放在周隽冽胸口安抚着,轻言细语道“这次的事情,想必已有定论了吧。”周隽冽睁开眼有兴趣的说道“噢?夫人已有定论?”秦音见他不正经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宋家一直被恭孝文太后当刀子使,他们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机会,怎么会不把握?”周隽冽伸手搂住秦音的腰,紧紧一贴,靠近说道“本王的夫人,果然慧眼清明,一眼便可识破迷障。”秦音略带羞涩,手轻轻一锤说道“哪有迷障?如此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宋家意图皇位。”周隽冽将头靠在秦音的头上,疲惫的说道“只是回京吊唁恭孝文太后,他们就如此按耐不住,恐怕皇兄的身子,也于他们脱不了干系。”秦音说道“按理说恭孝文太后如此防备母妃,他们在宫中怎么不知内情?怎么会如此按耐不住?”周隽冽叹了口气“虽说恭孝文太后防备母妃,可芸太妃之子不是文家血脉,且黄口小儿,难免外戚擅权。”
车马停了下来,宁晓里扣了扣车框,周隽冽扶着秦音下了车,便看见陈英在一旁候着,还为说话,陈英挥袍跪下“臣有罪,未能保护好王爷一家,请王爷责罚。”周隽冽神情不明的看了陈英一会,上前将他扶起“陈大人言重了,历来河盗猖獗,本王有耳闻,此番日夜兼程,大家都疲惫不堪。不比介怀,先去看母妃要紧。”陈英满脸悔意,卑躬屈膝又道“王爷慈爱,不肯责罚,臣惶恐不安,请王爷恩典,待回京之后,降下责罚臣才可安心。”宁晓明白此番与陈英无关,又见他如此求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登船之际周隽冽与宁晓对视一眼,宁晓便暗自走开,几人进了太妃屋中,三名随行的府医和两位当地的大夫,正在商讨药方,见周隽冽进来正要行礼就被制止“不必多礼,太妃身子如何?”随行的刘太医拱手说道“回王爷,太妃受了惊吓气血上涌,又受了风寒,有惊厥之症,不过已经稳定下来,稍后服了药,我等再诊脉查看。”周隽冽点了点头,又头牵住秦音的手,走到惠太妃床边,见她面色发青,嘴唇干裂,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身边的婉瑜时不时擦拭一下。秦音开口说道“婉瑜,太妃嘴唇干裂,一会问过大夫,用手帕沾些水多润一润,吩咐厨房去备好清粥,要稀些。同此番为徐嬷嬷也备一份。”婉瑜应下起身去办。秦音坐在床边,拿起手帕轻轻为惠太妃擦拭汗珠,待婉瑜回来二人起身,与大夫说道“还劳烦几位大夫多多尽心,完事多有厚待。”几位大夫一一应下。
两人出了房门,秦音对周隽冽说道“母妃如此煎熬,我就在此侍疾,你去处理别的事情,若无法启程,今夜你便守着沁儿还住在县城府内。”周隽冽见四下无人,轻轻搂住秦音,将她贴在自己身上,轻轻的说道“那你一会先吃些东西,我处理些事情便来找你。”秦音羞涩的推开他,又轻轻抚平他衣服的褶皱,柔声道“去吧。”说罢回到屋内。
屋外,宁晓做完自己的事情,看见陈英在一旁核定伤亡人数,便走了过去,听到陈英说道“人数精简,除了王爷家亲信,及咱十个人,其他人皆不许上这艘船,再派陈来等人守在后船,物品收拾封箱,但不得擅自查看,都由陈来守着,通知下去,此后几天,不准靠岸,日夜轮守,不得再出一分差错。”被指派的人应下,便看到宁晓走近,宁晓招呼道“陈大人。”陈英回头看清来人,招呼手下人散去,回身拱手行礼说道“宁大人”宁晓挥了挥手说道“大人客气,您喊我宁晓即可。”说罢环顾左右,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听陈大人请罪,我估摸着算了一下,按照律法与皇上的心情,判个什么罪才合适那?”陈英惶恐道“这,还是要看王爷与皇上的定夺,本官不敢妄言。”宁晓背起手,微微歪斜靠近陈英,悄声说道“若说判个死罪也不为过吧。”陈英心中一惊,拱手行礼,微微让开说道“宁大人高抬贵手。”宁晓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一笑继而说道“河上夜风寒冷,太妃突感风寒,引发惊厥,需修养几日才可启程。”陈英如释重负,抬头看向宁晓,想起昨夜他们追到船时,宁晓浴血奋战,眼神扫过之处仿佛烈火燎原,此时迎风而站,一身素衣又如飘飘少年温文尔雅,眉眼如画,失神之际,宁晓说道“怎么?陈大人对我说的事实有异议?”陈英回过神来“自然不是,宁大人所诉是事实,本官自然毫无异议。”宁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大人还是唤我宁晓即可。”陈英拱手让礼回道“宁晓兄,也不必喊什么大人,若是方便时您喊我陈英即可。”
周隽冽走出船舱见宁晓站在不远处,宁晓见到他便走了过来,两人又并肩而行站到船边站定。宁晓率先开口“我与陈英商量,此事不宜张扬,若皇上问起便说是太妃感染风寒。”周隽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边挑起一丝笑容“你小子。”说罢看着运河岸边说道“京城不比安甫,人多眼杂,你小心些。”宁晓嘴角压不住的笑容说道“多谢王爷。”
不过片刻,有人慌张的跑出来,“有人见着魏府医嘛?”宁晓与周隽冽对视一眼,宁晓招呼那个人“春霞,怎么了?”春霞见着宁晓与周隽冽像是有了主心骨,连忙过来“见过王爷,徐嬷嬷惊厥不止,的让魏府医来看看。”宁晓皱着眉说道“徐嬷嬷那不是有大夫嘛?魏府医在太妃身边侍候,怎么可以轻易惊动。”春霞焦急的说道“大夫管不住了,我才出来找魏府医。”周隽冽严肃的对宁晓说道“你去看看太妃身边若放得开,还是要让魏府医来看看徐嬷嬷。”宁晓得令前去,还不等走出几步,春阳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喊道“春霞。”定神看到周隽冽也在,赶忙过来行礼抽泣道“王爷,徐嬷嬷死了。”春霞像是卸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明明已经好转了。”
春霞与春阳都是徐嬷嬷领养的孩子,从小如自己孩子一般疼爱教养。周隽冽心中愉悦,面上不显,抬步便往徐嬷嬷屋中走去,刚进屋便看到大夫在一边叹着气收拾物品,徐嬷嬷躺在床上已然断气,大夫见周隽冽立马跪下说道“王爷赎罪,草民无能。”周隽冽一挥手说道“你已然尽力,无罪。”说着春阳扶着春霞进了房间,两人又见徐嬷嬷尸身悲伤不已,又不敢在主子面前痛哭,周隽冽叹了一口气对二人说道“徐嬷嬷是太妃身边的人,本王不好安排,你二人是徐嬷嬷养大的,名你二人为养女之名,为徐嬷嬷收敛尸身,待太妃苏醒问过如何安置再说。”春霞春阳二人跪下谢恩。
忙碌之际已经到了中午,秦音派人来报,太妃已经苏醒,用过米粥,周隽冽交代宁晓去与陈英商议启程之事,自己前去见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