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决战永固城（1 / 2）

舜华和胭脂跟着班察将军向城楼走去，香夫人在后轻轻唤道：“胭脂小姐！”眼睛微闭，两行清泪倏然而下。

“我房中还有‘还魂丹’两瓶，野里嬷嬷知道放在哪里，是前年我喝毒菌汤自戕时史先生配的救命药，一瓶送到老夫人那里，另外一瓶求你带给我女儿，如果她还活着，不要告诉她我今日的光景！”

“好，我答应你！”胭脂转过头对晴岚交待了几句，她便飞奔去香夫人的小院。

“香夫人，只是我不明白，纵使班察将军待你凉薄，你何忍对老夫人下手？”胭脂问。

“老夫人是唯一能劝诫班察之人，可她日日忙于军务，很少过问后宅之事，我的处境，老夫人何尝不知？一边劝我夫妇事小、守城事大，一边任由班察十年纳五妾，老夫人与老将军一生神仙眷属，夫、子俱为英豪，可谓圆满！可我呢？”

香夫人哽咽，“终日扃门，形影相吊，明为夫人，实为弃履，终将瘗骨锁魂于此么？”胭脂、舜华俱默然无语。

“大公主！”香夫人又走到舜华身边几近耳语道：“听说公主对《汤羹食珍》颇感兴趣，与公主初见，就以此书为赠吧！”

“你果然厉害，连我的身份都知悉，可见今日这祸端始于夫人！”舜华冷冷道，“一人之怨再深，也不应拿边疆、百姓陪葬，夫人外结强敌、内折栋梁，终是自取其辱，林统军家的百年英名怕是也断送在夫人手里！至于那本《汤羹食珍》，夫人留待自己用吧，我怕翻开书页会闻到血腥之气！”

“我已是将死之人，任由公主责备，可惜了！嵇康临终恨《广陵散》未传，陆机冤死叹华亭鹤立不复得闻，《汤羹食珍》是我半生心血，今日终要埋于瓦砾了！我死不足道，只恨此生被人羞辱轻贱，抛于这苦寒之地无一日快活，天既生我，又何厌哉！”

“将军，东门正激战，又有一股罗迦兵向西门杀过来了！”元副将飞奔来报。“为何你手下的哨探没有早些发现敌情，点燃烽火？”班察怒喝道。

“将军，这股敌军从三岔岭方向过来，根本没走大兜谷！”

“把南、北两门守军调一半去西门！”

西门洞开，城下弓箭手、强弩兵和床子弩队已布好阵势，张弓以待。

班察紧跑几步登至城楼，向下一望，黑压压的罗迦兵在黄昏斜阳的映衬下、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班察甚觉这敌军来得诡异、简直如同天降。

待略近时，神臂弓先射，弩箭又至，宛若漫天飞蝗，冲在最前一排的罗迦兵都身穿重甲，连马身上也都披铁甲，一般的箭锥奈它不得，但永固城神臂弓以铁为镗，以铜为机，配以尖利的铁头木羽箭，三百步开外，就是重甲也能穿透，床子弩更是三箭连发破甲透骨。

果然那罗迦兵连人带马仆倒在地，带累后面骑兵收缰不住，复撞其上，一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永固城弩兵张弩、进弩、发弩皆有专人分工，配合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箭矢飞如流星，并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后面涌来的骑兵多穿皮甲，更是成了人肉靶子，有两个敌将强冲过来，仍被弓箭手一箭射落马下。

罗迦大王子见刚开战已折了两员大将，心下甚急，忙鸣金收兵，待重整队伍检视，已伤亡四百有余。

“上炮，上炮，把‘镇天雷’推上来！”大王子高声喝令。

一辆炮车被一群兵士奋力推到略高的草坡上，抱了石弹吃力地放到炮车尾部的抛弹网上，十余兵士竭尽全力将投石臂扳到最大的弹力位，松手的刹那，巨形的石弹便如流星般飞来，瞬间西门的城墙垛口就被砸了一个大窟隆。

伴随火药巨大的爆炸声，垛口边的两名兵士横飞出去，落地手脚已然分离，鲜血直溅到班察脸上。这令城上将士大骇，所有将士都明白，他们也有炮车，可军资连年销减，他们没有银子做火石弹，弓弩再强，在“镇天雷”面前也是象蚁之别。

班察心中蓦然生出几分悲愤，他明白，敌军有备而来，他更明白，炮车体形巨大，不可能翻山越岭从罗迦走到永固城，今日之战是内乱，而他还不知这内奸究竟是一人还是一群？

又有一弹袭来，声震天地，落在登城的石梯上，石梯登时被炸去大半，正在运送军资的兵士有的未及应声便被抛飞城外，崩塌的石块和城墙又砸倒楼下的十几个兵士，断臂残肢陈于残阶，尸骸枕籍仆于地上，鲜血崩流，哀嚎之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