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湖（1 / 2）

这天铁镜公主又去皇宫里见萧太后，我一个人无聊得很，于是拿出《李陵答苏武书》来看，我已经看了好多遍，每次看都感同身受。

“身负国恩，为世所悲。身出礼义乡，而入无知之俗，违背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这何尝不是在写我。

我出身将门，命定为将，却成为战俘，流落北番。“虽忠不烈，视死如归”，谁又能理解我呢？这就是命运，人到中年的命运，我所不能操控的命运。

想我在少年时，梦想着做侠客。桃李春风，江湖夜雨。借问游侠子，幽燕游侠儿。无拘无束的侠客江湖，那是我少年之梦。

连年的征战厮杀，让江湖遥远，梦景惨淡。

战争的闲余，回到东京开封府，我喜欢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期望着遇着几个侠客巨盗。

有一天，曹利用拉着我到有名的王家酒店喝酒。王家酒店是个好所在，坐落在金定河旁边，四周杨柳依依，门前挑着旗杆，挂着望旗，上书：英雄平添虎胆，佳人善解愁肠。

我和曹利用，挑了幽燕阁坐下，要了三角酒，点了一些肉食菜肴。两人饮食酒作乐，扯些闲话。

这时过来了一个唱曲的，雪裙红裙，云髻上插着碧玉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来到我们的桌前，唱了一曲，果然清丽婉转。我摸出二两银子给了她。然后她转了别的桌前。

我们的目光转向进门的一位客人。只见他头戴风尘青毡帽，身着青色衣袍，衣衫破旧，背着一把乌梢长剑，一身疲倦与落寞。他走进屋时，偏偏带进一股杀气。他往大堂上一坐，那气势正如：燕侠冰霜难狎近，楚狂锋刃触凡愚。他要了两角酒，一盘牛肉，他吃的很慢，看起来很饿，但他好像把吃饭当作人生最后的一次享受，他把这种享受尽可能地延长，延长。

又进来几个人。当头的一人是个公子哥，绛巾抓髻，锦袍玉带。几个人吆三喝四，大摇大摆地进来，坐在了我们的斜对面的楚云阁。

唱曲的姑娘过去给他们唱曲，唱完两支曲子，那群人不给钱。姑娘问他们索要。

公子哥拍拍自己的大腿，狎笑道：“你坐大爷怀里来，陪大爷喝杯酒，大爷给你银子。”

姑娘满脸通红，钱也不敢要了，准备离开。那公子一把扯住姑娘，开始猥亵她。

姑娘叫道：“朗朗乾坤，是何道理，怎敢欺负民女！”

我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却见那青衣客站了起来，疾步走了过去，正声喝道：“给我住手！”

那公子哥道：“你他妈的少管闲事！”

他的几个随从起身拔剑。青衣客抽剑，出手两剑刺出，一剑挑断公子哥的头巾，一把头发尚未飘落地至，第二剑已经抵住了公子哥的咽喉。

“给她唱曲的钱！”青衣客声音威严。

公子哥战战兢兢地摸出二两银子，给了那姑娘。

青衣客撤回剑。公子哥带着手下狼狈逃离，留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姑娘对青衣客千恩万谢。青衣客回到自己座上，又开始喝酒。曹利用走了过去，一抱拳，说道：“敢问壮士大名？”

青衣客抬头看了看曹利用，答道：“燕八。”

曹利用说道：“燕壮士行侠仗义，在下甚是佩服。故请燕壮士共饮一杯，不知燕壮士肯赏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