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一章半】罪恶克星(1 / 2)
裴宴对花卉了解不算太深, 认得最清楚的,大都是玫瑰、玉兰、桂花这种能拿来做点心的品种。
因而之前并未看出来过,姬凭阑送她的簪子上究竟是什么花。
心里想着大约是个随便做的花样子, 也没仔细去琢磨。
现在仔细一想……的确, 是宫中偶尔能见的芍药。
芍药, 的确是有传情的意思。
虽说宫里头的宫人, 跟宫外情郎或是宫中对食传情时,更偏好并蒂莲、鸳鸯这类一目了然的图样。
不过, 嫔妃们跟皇帝传情时会含蓄不少, 偶尔,也能见到绣了芍药的帕子。
而且。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这句话, 可是出自《诗经》。
裴宴刚认识姬凭阑的时候,他就已经能熟背四书五经。所谓四书五经, 其中一经, 便是《诗经》。
这个典故,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裴宴手里握着簪子,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根簪子,是太子挑给她的。
她努力试图回想,但也想不起姬凭阑挑那根簪子时,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随意所为。
裴宴想, 大概, 姬凭阑跟她一样,压根没能认出那簪子上镶嵌的是什么花。
一个花样罢了,姬凭阑是男子, 按理对这些玩意的了解比她还得少些。
洛闻川能认出来,还多亏这根簪子和洛雪笙以前的很像。
她若是胡思乱想,倒是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裴宴沉默良久,洛闻川下意识侧脸看了眼,看清她表情,却倏然一愣。
她垂着眼,神情怀念中带着点茫然和悲伤。
他忽然想……裴宴提到的这个朋友,多半并非什么普通朋友。
只是看她这个神情,他多少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而这种事,恰巧是很难问出口的。
裴宴最终还是放下那根簪子。
这簪子再像,到底不是当初那根。
因为蹲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撞到右边摊子上的一只花瓶。
道了声歉,摊主却罔若未闻,大骂起来:“你他妈干什么呢?知道我这花瓶有多贵么?要是砸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好几句。
裴宴皱眉。
古玩街的东西,真真假假,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假货。她也并非真的撞到,其实离那花瓶还有一段距离,也道了歉。
这摊主的反应,未免有点太大。
仔细一看,虽说现在已经快九月份,但是燕京依旧很热。这摊主却戴着帽子口罩,看不大清面容。
裴宴不愿多生事端,也懒得跟人吵架,正要转身离开,却看清那花瓶模样。
那是一只黑釉花瓶,上面有白色的折梅花纹,十分雅致。
她忍不住多盯着那花瓶看了几眼,这花瓶长得跟她古代时床边摆的那只十成十相似,十分熟悉:“这花瓶怎么卖?”
摊主瞥她一眼:“一百万——哎,你摸什么的?没有这个钱,别摸我的花瓶!”
洛闻川忍不住道:“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花瓶,卖一百万,你也不去抢?”
摊主冷哼一声:“穷逼,买不起就算,别在我这碍眼?”
摊主最开始对裴宴态度就很不好,洛闻川正想再跟他争辩,却被裴宴扯到一边。
洛闻川不爽道:“虽说你怕麻烦,这人也太过分。”
裴宴摇摇头,压低声音:“那人不对。”
洛闻川一愣:“哪里不对?”除了态度极差,他没看出来什么。
裴宴回忆刚才那个花瓶的细节。
无论是颜色,还是上面梅花纹样的细节,甚至是一些边角的小瑕疵,都跟她古代卧室边那个花瓶一模一样。
而且,她直觉,这玩意不是仿出来的。
裴宴穿过去的大庸朝,是在宋朝后拐了个弯,元朝不复存在,庸朝开国太祖直接从宋朝手里夺过江山。
大庸朝以前的历史,跟这个世界是一模一样的。裴宴那个花瓶,正是产自宋朝吉州窑的旧物。
虽说古玩街偶尔也能捡漏,但这么一个宋朝花瓶,那少说得大几百万,压根不是捡漏能解释的。
裴宴想起来,过来的路上听到车载广播,浔阳博物馆送来的展品里,丢了个吉州窑黑釉梅花纹梅瓶。
打开手机搜索了下。
果然,被偷走的那个花瓶,长得就跟那摊子上的一模一样。
她举起手机给洛闻川看:“那花瓶是真家伙。”
洛闻川一愣。
那摊贩这大热天的戴着帽子口罩,的确行迹诡异。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裴宴怎么看出花瓶是真的,她忽然眼神一凝。
裴宴跟那摊贩对上视线。
或许是出于直觉,那摊贩似乎察觉到不妙,拿起那个花瓶,就往一旁小巷钻去。
裴宴匆匆留下一句“报警”,跟着追了过去。
古玩街人流如织,摊贩还拿着个大花瓶,跑也跑不了太快。好不容易拐进小巷,裴宴却已经追了上来。
摊贩额角冒汗,这是便衣的条子?
不,刚才那两人走走逛逛,若是条子,演技也太好。而且这女的长得如此漂亮,条子一般不会拿这种有显眼特征的人做便衣。
那多半就是个有几分眼光,多管闲事的普通人。
这他可就不怕了。
把壶放在一边,转身直接朝裴宴冲过去,面色凶狠:“臭表子,多管什么闲事!”
裴宴看他满目凶悍,还以为这是个持械歹徒。她虽说追着,但一直保持一定距离,就是担心这点。
眼睛微眯,后退几步,却看清他手上压根没什么武器。
裴宴:“?”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六几,还没她高,身材也干瘦如猴的男人,茫然一瞬。手比脑子动得更快,在摊贩抓到她之前,先一步提溜着他的领子,把人给摔了出去。
摊贩狠狠摔到地上,疼得“嗷”了一声,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裴宴:“你、你真是条子?”
条子疯了?拿这种一眼就能记住的女人当便衣。
裴宴蹲下来在他身上拍了几下,确定没有武器,才用带着的薄外套作绳子,把他的手背着捆起来:“我不是条子。”
“不过,”她听着隐约的警车鸣笛声,“条子,不,警察叔叔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