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逝去的她(1 / 2)
断崖,枯树,昏鸦。崖边云雾缭绕,空气是湿的,是闷热的,那从山路延伸出来的平地耸立在云海之间。
她虚脱地仰倒在地,仅凭双臂还在苦苦支撑,腹部隐隐作痛,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被人猛踹一脚吗?她意识不清地想着。
云烟遮挡,她看不清自己正面的人是谁,偏头望向身后的人,竟是她的搭档。男孩手持手枪,双腿微微岔开保持开抢平衡,坚毅的眼神下暗藏着担忧。
她,在二人对峙之间,究其原因仍旧迷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蓦然,神经高度紧张的她看见面前的人空空如也的左手多出一把袖珍手枪,她亲眼看见那把手枪从袖口稳稳落在手掌心。
她本能反应极强地从地上爬起,不加以任何思考,伸手扑向她的搭档。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人开枪。她的身影几近与男孩重叠,子弹无情地击中她的心脏,但没有贯穿,只是在她身后绽放出一朵血红色的花。
周围的环境如此虚假,可被子弹击中心脏的痛是真的。
在男孩的怀里即将昏死过去,一声声呐喊在空幽的断崖呼唤,是她熟悉的声音:“纯优,纯优,纯优!”
幽幽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眼的不是耀人的光线,是一只白皙的手,为她长时间适应黑暗的双眼遮住刺眼的光。
“纯优,你终于醒了!”凌子感动地满含泪水,热泪盈眶。
意识渐渐清醒,浑身的痛感也随之放大,纯优挣扎就要坐起,凌子慌忙扶稳她的双肩要她乖乖地别乱动:“我帮你把靠背摇起来,不许乱动,伤口裂开怎么办,纯优是想要我心疼死吗?”
许久未进水的嘴唇干燥起皮,粘合在一起,纯优有些费力地开口说道:“我以为我死了。”
凌子摇起病床的靠背,用杯子接满温水,细心地插入吸管放到纯优嘴边:“瞎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失去我的挚友,喝点水吧。”
“伊藤呢?他怎么样?要不要紧?”纯优咬住吸管吮吸几口这才想起佐里与她一道遭遇的车祸。
“佐里很好,除了有点脑震荡以外,就是手臂和腿部的骨折了。哦对,佐里在查案中,说是一定要找出凶手,为真相,也为纯优讨个说法。你知道吗,在抢救室外,医生给我们下达病危通知书,是佐里签的字,那家伙,即使右手骨折,还要坚持左手签字,我们害怕极了,佐里更是手抖的厉害。乞求医生救救你,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佐里这样无能为力的样子。医院血库里没有匹配的血袋,幸运的是佐里的血型与纯优是一致的,所以是佐里给你献的血哦,差点没晕过去。”凌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拿来纸巾为纯优擦拭嘴边的水渍。
纯优轻轻低头看着狼狈的自己,多处骨折,淤青淤紫遍布全身,腹部不用考量便知道脾脏破裂。清澈的眼眸看向一直照顾自己的凌子,黑眼圈有些明显了。纯优愧疚地说:“凌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话是把我当外人吗?那我可是要生气了。”凌子故作调皮道。
“没,没。”纯优被逗得一愣一愣的,浅浅一笑:“谢谢。”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打开,静子端来午餐惊奇发现纯优已经醒来,不由分说放下午餐跑向床边:“受苦了,纯优,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是不是还很疼?我去叫医生。凌子,快把桌上的午餐吃了,里面清淡的白米粥是给纯优准备的。记得多吃水果。”
纯优强忍身体疼痛,摇摇头流露出自然的微笑:“我没事的,谢谢你,静子阿姨。”
警视厅。
“警部,午后去一趟东都新宿区叶阪街道吧?”佐里提议道。
“坂井警官这件荒唐事要先搁置吗?”井一反问道。
佐里无奈地叹口气:“查了一个早上了,线索为零。警部,您应该能感知到,这件案子比我们想的要复杂,若再继续为此事件拖延,最终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意义。”
井一瞬间明白佐里什么意思,不把话说的太清楚也有原因,应声道:“好,这件事情交给其他警察,现在就去东都新宿区叶阪街道。”
于是一阵电话铃声,看到来电显示:凌子酱。佐里示意抱歉:“接一下电话。”
“喂,凌子,什么事?”
“给正在努力查案的你报喜啊,纯优已经醒了哦,怎么样,是不是更有动力了。”
佐里不禁喜笑颜开,发自内心地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有事在身,不方便多说,等晚上回去再叙聊。帮我转告安藤,泷泽将太在拘留所死了。而且,”
“不是自杀。”
东都新宿区叶阪街道。
楼层上,井一扶着佐里步伐缓慢地走着,数过一间又一间门牌号,最终停在28号门前,敲响户门,运气不错,开门的是一对上岁数的老夫妇。
“请问你们是?”老爷爷首先发问。
佐里瞥眼墙上的姓氏,有礼道:“中尾先生,我是伊藤佐里,协助警方办案。”
“您好,我叫旗木井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部,有些事情想向你们打听打听,不知是否方便我们聊聊?”
“好的,好的,进来吧,外面热。穗子,麻烦准备些抹茶。”中尾老先生对自己身后的妻子和和气气道。
佐里坐在沙发上这才觉得舒适:“中尾先生,请问您们夫妇在这里居住多久了?”
“这时间就长啦,有三十年了吧,穗子。”
“有啦。”穗子积极回复自己的丈夫。
“对隔壁27号住户有什么印象吗?当然不是现在的,是五年前搬走的本桥法官。”
中尾摆摆手,指着对面的墙:“隔壁自从本桥法官搬走后就没人住了。不过,我们对本桥法官还是挺熟的。五年前本桥法官判决的一件案子使原被告双方都不满意,又有媒体记者打扰,迫不得已从隔壁搬走。说起来,这一层的住户跟我们的关系都挺好。”
“那26号住户泷泽将太您应该也很熟悉,他怎么样?”佐里迫不及待问道。
“那孩子不错的,成绩优异,待人又很有礼貌,讨喜的很。”
佐里不解,疑惑道:“一直这样?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偏激的一面?”
中尾先生仰头稍作思考:“嘶~没有什么偏激的性格,但至少在我们面前一直是个好孩子,至于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就不好说了。穗子,我记得将太跟本桥法官一家关系也很好。”
“嗯,很宠本桥家的小女孩诗织。假期的时候,我看到将太作为大哥哥经常带着诗织去就近的公园游玩。将太呢,有比较独立,独自居住,所以啊,本桥夫人总会做些好吃的料理送给将太,也算是帮着将太父母照顾照顾他了。”
一刹那,脸上血色尽褪,凝固原有的表情神态。一阵惊悸,全身麻木,只觉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不言不语,怔在原地。
井一最先发觉佐里的不对劲,紧张询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警部还有什么想要问问中尾先生的吗?”
“我倒是没什么,这个方向是你提议要来追查的,当然以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