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有一(1 / 2)
灰衣青年双手垂在两旁,他左手拿着一把颜色雪白的小巧錾刀,右手笼在袖中,右手手指间轻巧地夹着一个精致如茶盏的银器,目光平和地看着胡夭夭。
他其实已不算青年,他已年近四十,算是中年,但他脸颊的皮肤光滑如玉,让许多女人看了都要自惭形秽,都要嫉妒的心里发痒。
这使得常人总是把他当成一个青年。
他的身材修长,灰色布衣一尘不染,总是站的笔直,像一把不屈的剑。以前也常有灵石城中的人把他当作一个年轻无畏的少年,可相处久了,他们便发现,他绝不是一个少年郎。
没有一个少年,能拥有这般平淡如水的眼神,就像看破红尘、却并不厌倦红尘的出世仙人。
而更加佐证灵石城居民的观点的是:灰衣青年的雕工。
无论是木雕石雕,还是金银,甚至是灵器,但凡他接手的活计,总是完成的那么完美,那么精致,挑不出一点错处。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般出色的办事能力,这般灵巧精准的手艺,会是一个没吃过几十年米饭的人,能够拥有的。
而能肯定灰衣人既不是青年,也不是少年,且手段非凡的,只有很少的几个人。
胡夭夭就是其中一个,她是他的女儿,非常清楚父亲的年纪与本事。
所以见到胡修远的一瞬间,她就安分了。
“爹,你快放开我!”
胡夭夭有些僵硬的想要挪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就像被人定住,只能保持着持棍浑向胡天涯的姿势。
“放开你,你好去打你的哥哥?”胡修远语气透着些许无奈。
这世上本没有太多值得他在乎的人。除了妻子,和他的一对儿女。
一想到这,他的头就有些大,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仿若是上天专门派来考验他,磨砺他的。
“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打哥哥呢!他打我还差不多。”胡夭夭气呼呼的回道。
胡修远没有去理女儿的狡辩,叹口气道:“你啊”,然后他一步步走向倒地不醒的胡天涯,将左手的錾刀别入腰间的挂带上,蹲下身,左臂穿过胡天涯的腰部,将他揽起,抗在左肩上。
这一套动作没有一点阻碍,就像扛起一个轻便的包袱。
他的力气很大,至少,左手上的力气很大。
胡夭夭不甘的看着到手的猎物被人护住,头转过去,表情更加气呼呼。
胡修远没有看她,也没有周围那些晕倒的人,他只是左手轻轻一挥,本被定在空中的三尺木棍便从胡夭夭手中抽离,在空中旋转一圈,乖巧地漂浮竖立在他身侧。
“回家。”
三尺木棍被从手中抽离,胡夭夭瞬间就能动了,她敏锐的明白,刚才不是父亲控住了她,而是手中的长棍吸住了她。她低声嘀咕一声:
“这吃里爬外的家伙!”
胡修远走在前面,淡淡道:“血脉灵器的特性,你又忘了?”
胡夭夭浑身一抖,赶紧跟上父亲的脚步,道:“没忘,没忘,我就抱怨抱怨。”
飘向胡夭夭屁股的三尺长棍顿时停住,回到了胡修远的身侧。
血脉灵器,是分立于传统灵器外的一个极特殊分支,由一个家族中血脉纯度最高的人炼制,血脉灵器炼制条件极其艰难苛刻,只有极其强盛的家族,才有几率炼制成功,而伴随其苛刻炼制需求的灵器威力,自然也极其可怕。
而与传统灵器最不同的是:血脉灵器一但炼成,那么便无需滴血认主,整个家族的人都可以使用它御敌。
这是优点,而与之相对的缺点则是:血脉灵器的操控优先级,是由家族血脉纯度决定的,血脉更纯的族人,能随时夺取血脉相对不纯者的灵器掌控权。若是血脉纯度一致,则是根据长幼区分。若是长幼也无法区分,譬如一家中的父母,便是根据双方实力判定,谁更强,则拥有更高的优先控制权。
一路无话,天色已暗了许多,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人烟并不多,在城主府下达安全通告之前,城中的人要么留在安全处避难,要么已离开灵石城,之后再归,还在城中闲逛的人,寥寥无几。
胡修远走在前面,对城内的满目疮痍视若无睹,胡夭夭在后面跟着,父亲不说话,她也不敢多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些遭殃的店铺,眼里露出狡猾的笑,她仿佛看到了那些损失财产的商铺老板,近些日子那糟糕的脸色。
她想一次就笑一次。
她知道商铺老板们的性命应该无忧,因为他们离胡家很近,父亲为他们制定器具时,有建议过他们花钱构建防御阵法,父亲的建议总是没有错的,至少灵石城的商人们都非常听慕叔叔的话,而慕叔叔又是父亲的朋友,所以他们也愿意听父亲的话。
商人们的钱总是赚不够,亏一点都心疼。
而胡夭夭就爱看他们心疼的模样。
让你们天天告我的状!哼!
正在胡夭夭幻想着明天怎么去找那些商店老板的不痛快时,她的脚步忽然停下了,因为胡修远停下了。
胡夭夭抬头一看,已到家了。
胡宅是一件还算不错的二进大院,占地约6平,胡夭夭总觉得父亲本可以购置更好的院子,但父亲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只是年复一年的将宅邸修缮。
“爹,怎么不进去?”看着爹爹的背影,胡夭夭有些疑惑。
胡修远转过头,用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她,忽然开口,道:
“夭夭,你刚才是想趁小涯昏迷时,打他,对吧?”
见到父亲肃然的神态,胡夭夭本能的一怵,紧张地盯着胡修远身侧的长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