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旧城区(1 / 2)
告别了老皮蓬的维克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旧城区的高墙前。
高墙?是的,如果不太熟悉珀斯克的可能会不太理解为什么通往旧城区的路上会筑有一堵高墙。
旧城区并非是珀斯克旧有的城区,这只是市民们对这片混乱之地的一个共有称呼,它的前身是奥克坦公国与蔷薇公国边境上的难民营。
很多年前王国内乱的时候许多人为了躲避战乱不断向北方迁徙,当时还未卷入战争的奥克坦公国成为了难民们的梦想之地,大批的难民经蔷薇公国向珀斯克涌来。当时的奥克兰大公塞拉德·维斯马尔接纳了相当多的难民和落难贵族,因为对于地广人稀的奥克坦来说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但是随着战争的不断持续,各地而来的难民们和本地平民的冲突不断加剧,南方来的贵族们虽然失去了自己的领地但依旧看不起在他们眼中是蛮夷的奥克坦人,种种矛盾在奥克坦四处爆发,反对难民和迁居贵族的声浪愈发高涨,就连德高望重的塞拉德·维斯马尔也难以平息。
在贵族们煽动平民在公爵府发起逼宫式的请愿后,公爵大人也不得不停止了接收难民的工作。但对躲避战乱而来的南方贵族们却依然保持着旧有的政策,这自然招致了本地贵族们的不满。
另一方面,被拒绝入境而滞留在蔷薇公国境内的难民们又岂能有其他去处,只能在两国边境上搭锅造饭,依靠着好心人的施舍和树皮野菜勉强苟活,但本来答应难民们借路入境就是看在塞拉德的面子上,如今“好心人”塞拉德退却了,这个好人蔷薇公国方面可不想做,他们遣派来的使臣都快把公爵府的门槛踏碎了。
面对如此棘手的烂摊子,被各方拉扯的一脑袋烂包的公爵大人在考虑了多日后也做出了回应:
“好啊,都嫌人多是吧,那咱们就出去打仗呗!”
不管,或者说转移矛盾,在处理糟糕的政务矛盾时颇为有效,精明的公爵大人自然是深谙此道。
王都方面一直在征请奥克坦方面出兵平叛,此前公爵几番推诿就是想看哪边的胜算更大一些,毕竟在尘埃落定之前,谁是叛军还未可言。最后,胜利的天平向着王都一方倾斜,焦头烂额的公爵大人也等来了最好的时机,他从难民、迁居贵族、本地贵族中抽拔青壮加入军队,又从不愿掺和浑水的蔷薇公国那里借来粮食最终拼拼凑凑的这只庞大军队从北方席卷而来,将王都与叛军方面焦灼的战事一锤定音。
此役之后,王都的新王室站稳了脚跟,一战功成的公爵备受新王室的信赖与荣宠,参与战争的贵族们从叛军手中分得了土地与奴隶,就连难民中也有许多人被升拔为了军功贵族,似乎除了叛军大家都是赢家。
但其实并不是,蔷薇公国也算是输家之一。盘踞在边境的大量难民们在战争之后非但没有散去,反而依靠着珀斯克建立了聚居区,难民中受到塞拉德和新王室册封的军功贵族为数不少,在他们的鼓动下这群聚居在蔷薇公国土地上的难民却是心向奥克坦。另一方面,王都的新王室对于战争期间作壁上观的蔷薇公国也颇有微词,面对蔷薇公国在难民问题上不断提请的诉告,非但没有责难奥克坦,而是直接将难民的聚居区划为了两个公国间的争议领土。
就在王室和稀泥式的裁决下,这片虽然名为珀斯克的旧城区,实际上却是在蔷薇公国境内的难民聚居区就此诞生,成为了两国都不想插手的法外之地。
维克面前的这道高墙虽然是被用来阻挡来自旧城区的不法分子的,但老实说只能算是个与市民交待的门面功夫,没有军队看守巡逻又怎么能拦得住活生生的人呢?
原本高墙上是插了不少防止攀越的碎瓷片的,但是旧城区这个贫民窟出来的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些还算值钱的碎瓷片没几个月就被拔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有人在上面贴心的垫上了厚实的茅草。至于墙高不好翻越就更不是问题了,每个在旧城区待过的人翻这道墙就跟回家一样简单,维克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人们布置好用来搭脚的石头和特意插好的桩子。
翻过了高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若有如无的臭味,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零零落落的帐篷,它们穿插在少有的几处简陋木制棚屋之间,就像散乱的积木一样随意的堆砌在一起,和高墙另一侧不同,这里几乎没有街道的概念,各式各样简陋的房屋就像拥挤的人群一样东倒西歪的倚靠在一起,仅仅在几处有不好扎桩的地方留有只可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时不时的有几个脏的和泥猴子一样的小孩儿从中窜过。
维克嘴里嚼着刚刚吃进去的果子,在狭窄的的通道中缓缓穿行,时不时有几个小孩儿“不小心”的撞在他身上,小手灵敏的抚过他的口袋,掏出几个酸涩的果子揣进怀里后一哄而散,对此维克除了笑骂几句也并不在意。
当然,也有几个不识数的大人和小孩去掏他身上的瓶瓶罐罐和插在鞘袋里的刀具,这自然不是能一笑了之的事情,维克只能在这群有些过分的窃贼嘴上塞一把果子,然后把他们一脚踹进身侧的帐篷与棚屋里,如此来上几遭,便再也没人敢去靠近维克穿行的那条窄道了。
窄道的尽头豁然开阔,维克的脚下不再是湿软的泥土而是由圆润碎石铺成的一条小道,一座座还算是齐整的砖石屋舍侍立在不远处,这片空旷的区域就像是珀斯克立起的高墙一样,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分界线,那些挤在一起的帐篷和棚屋哪怕就像绵软的年糕一样纠扯在一起也不敢逾越分毫。
有人的地方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哪怕旧城区这个贫民窟也不例外,最初的难民中有许多人跟随先代公爵成为了军功贵族,他们中绝大多数追随了世袭贵族们成为家臣附庸,也有人抱着“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想法回到了旧城区。他们在这里成为了真正的“贵族”,也为这里带来了不可多得的秩序。
蔷薇公国虽然不想插手旧城区的事情,但盘桓在旧城区外不远处的驻军一直在严格的限制旧城区的扩张,越穷的地方越能生,旧城区这个烂篓子里人口不断膨胀,将冗余的人口驱赶到外围堆积在一起自生自灭成为了一道良策。
维克沿着石子小道走了不远,他走进一处狭窄无人的死胡同里,从胸前的领口里拽出了那条银灰色的项链。
“乔娜姐姐,方便出来一下吗?”
他将项链上菱形宝石放到嘴边低声的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发觉手中项链开始发烫,接着宝石上发出耀眼的白光,一个莹白色的光团从中飞出停到了维克的面前。
“你个缺德的小子,为啥不叫我啊?”
林东说着还不忘用构造体光团去蹭了蹭维克的脸。
“嗯这硬度,说你脸皮和城墙一样也没差呀,看来龙血的效果蛮好的嘛。瞅瞅,就这旁边的屋子,你现在一脑袋撞上去,碎的恐怕得是这堵墙。”
“神使大人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维克一看是林东立刻就变得拘谨了起来,之前这个神秘光团的奥克坦通用语稀烂的时候就把他折腾的够呛,相较于惜字如金的乔娜,有些话痨的林东在他眼里还是蛮危险的。
“嘿,识相啊,知道该怎么叫我刚才咋没这么识相呢?你说说,我这通用语学的已经半斤八两了,你身上事情我也比乔娜清楚的多,怎么还姐姐长姐姐短的找乔娜,你是不是没把我放眼里啊?”
“您多想了,真没有,我”
维克弱弱的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林东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