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洗礼(1 / 2)
“天……臭的离谱……我感觉我都快要死了,这就是你的打算?”
林东被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呛的发昏,如果他还有肉体的话应该会止不住的咳嗽,也能捂住自己的鼻子勉强减轻一些刺激,但现在操纵的构造体没手没脚的,只能强忍着一股股冲进他意识海中胡搅乱搅的信息流。
莹白色的光团在空中不住的打转,在乔娜眼里就像只无助的苍蝇一样。
“十三号构造体是感知强化类型,是专门用来搜索、探查的,但来源于感官的刺激如果过于强烈……会直接攻击操纵者的意识,卡俄斯给的操作手册你是一点都没看吧?”
相较于几欲昏厥的林东,乔娜默默地从站立的石板上跳下,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些恶臭气体的影响。
“那说明书厚的离谱,从什么魔法原理、传动理论讲起的,说是教科书也没差呀,能看完我自己都会造了。不对啊,你……你不觉得臭吗?”
“我用的是九号构造体,用来做诱饵和标靶的,只有听觉和视觉。”
莹白色的光团从空中盘旋而下停在了那巴掌大小的烟雾小人面前,光团发出亮度不一的闪烁,一下晦暗,一下明亮。
“我……呃……合着你早就准备好了啊,那小子呢?这地方现在热的够把那小狼崽子给生生烫熟了。”
“我让他提前准备过了,说到温度……你应该庆幸,构造体没有痛觉这一说。”
乔娜使用的九号构造体是烟雾聚集而成的人偶,这些构成身躯的烟雾在此时的高热环境下有着逸散而出的倾向,使得乔娜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破旧的布偶,烟雾构成“棉絮”不断漏出,在布偶的表面形成数个大小不一疙瘩和破洞。
“啧,你还说我呢,你是被臭不到,但也好不到哪去呀,这九号好像不怎么扛热啊,里面的料子都快漏完了……嘿嘿,来来来,我帮你把这些料子塞回去。”
林东围着乔娜转了转,驱使着构造体光团将四周逸散的烟雾往里推搡着,似乎是打算乔娜掉出来的“棉花”给塞回去。
但乔娜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径直朝着维克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要废话了,我们去找维克。”
……
……
此时混血种少年维克的处境并不好。
他按照乔娜的嘱咐在四周喷洒完了香水之后便从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捆捆大小不一皮质卷轴。
这些都是他在珀斯克的魔法商铺里购得的。因为贮存的都是些没什么攻击性的学徒级魔法,所以比起以金奥瑞计价的常规的卷轴,这些哪怕是成捆购买也不过是几个银奥瑞而已,甚至维克拿出明娜夫人的手令之后,许多商铺主直接打包将卷轴赠送给了维克。
普德希尔·无垢之地
威孚海姆·御用花园
西斯尔·春日之拥
……
随着卷轴上的金属封贴被一一撕下,木质的轴杆处出现闪烁的金色符文,摊开后满布着各种文字和图案的卷面就会立刻从末端开始消失,就像被无形的火焰点燃一样,顷刻之间只会剩下飘散在风中的尘埃和光溜溜的木质轴杆。
维克离开家乡来到珀斯克时做过一段时间的法师学徒,尽管最后被认为没有学习奥法的资质,但这些金色符文他还是认得一些的。
这些都是签名,前面是卷轴中魔法发明者的姓名或是代号,后面是魔法的名字。和学术论文里引用文献类似,对于尊重知识、讲究传承的法师们来说,这是个约定俗成的传统,每一名学徒制作卷轴时都会被要求用闪光墨水认真的篆写这些签名。
“探究奥法之路危险重重,你们一个简单的符号可能是一次次危险试验后总结的经验成果,但更多的是对许多鲜活生命的最后纪念。”
在维克做法师学徒时,老师费尔南多纳先生坐在轮椅上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对学生们郑重其事的说道。
随着一个个卷轴魔法的发动,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奇景象发生,可能最明显的就是维克身上的黑色皮衣变得干净了许多,四周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普德希尔·无垢之地,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唬人,但只不过是法师们用来让身上保持洁净或是打扫房间落灰的简单戏法。其余的卷轴魔法也和它大差不差,有保持一定范围内恒温的西斯尔·春日之拥,有用来除臭的威孚海姆·御用花园……玩笑的说,这几捆魔法卷轴更像是优雅贵族们的家居套装。
但也正是这几捆“家居套装”让他此时有了能够瘫坐在地上的资本。
高热而刺鼻的奶白色气体被魔法隔绝在他周身半米之外,年轻的佣兵一边感叹着乔娜的考虑周详,一边被面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陷在陡坡之下的巨型石球一开始只是在他面前微微的左右晃动,紧接着石球表面宽大的褶皱就像是剧院的幕布一样从深陷的地面中缓缓的升起,原本堆积在周围的大块岩石被挤到那些褶皱里,然后崩个粉碎。
当这强而有力的幕布最终升起时,映入维克眼帘的是……是……是什么?
维克自己也犹豫了,他只能看到金色,全是金色,一大片由流动的黄金而构成的湖泊,滚烫的金属液在其中四处涌动,偶尔带出深红的血丝,就像溺毙其中的亡魂残尸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仅仅直视了片刻维克就不得不伸手揉一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但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一道狭长而深邃的黑色狠狠地插进了他的眼睛,他看清了,那片金色的湖泊中还有一条深黑色的裂谷,像无底的深渊一样吞噬着周遭的光线,也向像一把漆黑的刀刃一样切割着维克的理智。
维克强忍着不适从胸前的口袋掏出提前准备的最后一份卷轴。
马弗尔·惬意午后
随着金属封贴被撕下,维克眼睛的酸涩被大大的缓解,他也终于看清了幕布下面究竟是什么。
是一只眼睛,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流动的黄金是它的巩膜,深黑的裂谷是它的瞳仁。
维克咽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些幻觉是紧张和恐惧带来的错觉还是这只诡异眼睛引动的某种幻术。
诡异眼睛中黑色的瞳仁不断拉长继而舒缓,既像是在聚焦,也像是刚刚醒来的迷茫。
维克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怎么都张不开嘴,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