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柔软。(1 / 2)
47.
苏薇薇醒来时, 天光已经暗了下来。这是她睡过时间最久的一次午觉,贺亭川一直没叫她。
病房里很安静,贺亭川坐在她边上像一尊雕像, 见她醒了, 那双眼睛里才缓缓有了光芒。
术后的药水, 挂得差不多了,护士进来拔掉了她手上的针头。
贺亭川将她扶起来,拧了块温毛巾, 动作轻柔地帮她擦了擦脸。新买的毛巾, 他有特地清洗过,带着淡淡的肥皂味, 触感柔软, 很亲肤。
这个动作, 竟然让薇薇想起了妈妈,她常常看到一些妈妈会这样给小孩子洗脸。
温岚会给她弟弟洗脸,但从来没有给她洗过脸。
温热的触感离开后,空气都好像清爽了许多。
贺亭川把水倒掉,提了筷子给她喂饭, 苏薇薇喜欢吃什么,他好像比她自己还清楚似的。
晚饭后,他把餐盒收拾干净, 整理了餐桌, 将窗户敞到底,晚风跟着漫了进来, 带着些青草的味道。
“哥哥,你之前有照顾过别人吗?”薇薇问。
“没有。”他回头看向她说。
“所以……我是第一个咯?”她在笑,一双小狐狸眼睛弯着, 月牙似的。
“嗯。”他淡淡笑了下。
薇薇眉毛展了展,捧着下巴,有些神气活现地感叹道:“呀,看来我这伤也没白受嘛,好歹赚到了你的第一次。”
贺亭川有些忍俊不禁,他扯了张凳子坐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的第一次你拿得还少?要我给你数数吗?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同床……”
他越说越离谱,薇薇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你之前真的没谈过恋爱?”
“没有。”他说。
“上学的时候,没人追过你吗?”苏薇薇觉得,贺亭川的那张脸摆在那里,不可能没人追。
“有的。”他如实回答。
薇薇歪着脑袋凑过来,眨了眨长睫毛说:“想听八卦。”
他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说:“没有八卦。”
他越是这样,薇薇越好奇,她扯着他的手臂轻晃着撒娇道:“啊呀,哥哥,你就说说细节,比如人家怎么跟你表白的,你怎么拒绝的?对方长得好不好看之类的。”
“忘了。”他说。
薇薇又继续问:“那你有过心动对象吗?见到她就会紧张,体温升高,心跳加速的那种。”
他眉骨轻挑,瞳仁里暗暗流转,不答反问:“薇薇有吗?”
“当然有啊。”她红唇掀了掀,很是可爱。
“那我也有。”贺亭川说。
薇薇鼓了鼓腮帮子,小声说了句:“这一点也不公平。”
贺亭川伸手过来,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问:“哪里不公平了?难道说,我是薇薇的唯一心动对象?”
“才没有。”她红着脸反驳。
“撒谎精,”贺亭川把她的脸掰回来,凑近了,吻了吻她的唇,又贴着她的唇珠说话,“我每次吻你的时候,你说的那些感觉通通都会出现……心跳加快,体温身高,神经兴奋,肌肉紧绷以及……”
他故意停了下来。
“以及什么?”薇薇问。
他贴过来,扶着她的额头,恶劣地在她耳朵里说了一个英文单词:ere.
薇薇的脸颊立刻烧红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
贺亭川的指腹,从她绯红的苹果肌缓缓往下擦到她玫瑰色的唇瓣,轻轻一捻——粉唇被他掀开一道缝,潮湿的水液打湿了他的指尖。
他从鼻腔里逸出一声恶劣的坏笑:“不用测,你现在的体温也不止37度,我就是宝贝的心、动、对、象。”
他故意放缓了最后四个字的语速,像是种确定,又像是在挑衅。
薇薇嘟囔道:“不算数,是哥哥你使诈的。”
“行,不算。”他把她的手指捉过来,宠溺地亲了亲,那双眼睛蛊得她心脏发麻。
护士查房后,贺亭川帮薇薇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他的目光,停在她锁骨的那处伤口上,眼里尽是心疼。
薇薇掀了掀唇瓣问:“这是不是会留疤啊?到时候我去做个医美吧。”
他的指尖很轻地碰过那上面的纱布,说:“留了疤也没事,它会是蝴蝶翅膀上的花纹。”
薇薇努了努嘴说:“哥哥可真会哄人。”
“我哪里哄你了?”
薇薇仰着脸说:“没哄吗?那为什么说它是蝴蝶的翅膀。”
“庄生晓梦迷蝴蝶。”她就像他梦里出现的蝴蝶。
“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代表了忠贞不渝,所以庄生才会梦蝶,梁祝最后才会化蝶。”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孩眼里映着点点碎光。
“知道的还挺多?”贺亭川弯唇笑。
薇薇叹了声气道:“太可惜了,今天给哥哥买的雪糕掉了,只差一点点就给你了。”
只差一点点,一切就好像圆满了。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薇。”贺亭川忽然喊了她名字里一个字,莫名有种郑重其事的感觉。
“嗯?”薇薇偏头望进他的眼睛。
他屈着指节在她鼻尖上碰了碰,声音有些沉:“你在就好,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愣了愣,缓缓握住了他的指尖:“好。”
又过了一会儿,薇薇忽然想起明天的工作事,赶紧翻了手机给他们领导打电话请假。
为了证明她没说谎,她还在电话结束后让贺亭川帮她录了个视频。
女孩子爱美,拍完视频后发现头发有些乱,她又朝贺亭撒娇道:“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把梳子啊?”
他戴着口罩出去一趟,又回来,递了把梳子给她。
薇薇接过来想梳头,手腕牵动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贺亭川把那柄梳子从她手里抽走,坐下来,一点一点地帮她梳头发。
薇薇的头发有些自然卷,指尖抚摸上去质地很柔软,像是一串海浪穿指而过。
她很乖地坐着,任由他梳。头皮上轻柔的触感一点也不让人讨厌,还有点麻麻的痒意,很治愈。
“哥哥。”她轻声喊他。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她。
“我能申请让时间停一会儿吗?”她俏皮地说。
“这个有点难办,”他说,“不过以后可以常常帮你梳头。”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觉得汉代的张敞每天上朝前给老婆画眉浪漫,现在才发现有夫婿梳头才最浪漫。”女孩声音甜甜的,很是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