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噬魂鬼甲(上)(1 / 2)
“满天神灵,庙堂宗祖,先辈英魂,晚辈在此虔诚祷告,求求,求求,显灵保佑,替晚辈指一条明路吧!”
茂密林间古树参天,三个看起来仅有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围在潺潺溪流边。
扎麻花辫的小姑娘赤脚在溪水中嬉戏,旁边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穿着纹着杏黄色神鸟图案的白衫,叼着草叶在树下庇荫。
最后那个小男孩则正端端正正跪坐在溪流边空中念念有词,说罢他将手中两枚铜钱往地上一丢,一枚翻滚了几下躺平在地,另一枚却蹦跳着一头奔进了不远处的溪流中。
“呔!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男孩双手捂脸,随后振臂悲呼。
树下庇荫那男孩睁开一只眼睛调笑到:“张飞景,你堂堂御史长子,三年读了我家大半圣人典籍,怎么到头来遇事还只能行此无用的唯心之举?”
“楚昭阳!还不是怨你!你个太尉府长子,却在清明祭祖踏青路上带着我们偷溜出来,我以为你是探得了什么洞天福地,谁知你根本就是一时兴起到处乱窜而已。现在迷路了你躲在那悠闲,你怎么不想想办法?”那个求神拜佛的男孩张飞景转头怒目而视,指着树下阴阳怪气那男孩说。
“哦,对了,你这莽夫,平日里净看些教人好勇斗狠之书,怕是脑子里只有武学招式和些腌臜画本子吧。”张飞景双手报于胸前,冷哼一声。
楚昭阳将落叶吐出,坐直身子翻了个白眼回答:“呵,那腌臜书还不是你拿给我的!你父亲御史张大人不喜文弱书生令你习武,正巧家父则是禁我习武要我读写无用经书,我才勉强与你达成协议私下里交换书籍,你给我你家里收藏的武学典籍,我换你我家里的文学典籍。”
“结果呢?你连武学招式和房中秘术都分不清?说起来……那不会是张大人私藏的吧,你小子竟然给翻出来了……”楚昭阳说着挑眉一笑。
“住嘴!莽夫,安敢辱家父清白!”张飞景立刻站起身来怒吼。
扑通!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立刻回头看去。
清澈溪水中伸出一只小手,那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哗啦啦破开溪水钻了出来,红着脸低头说:“踩到苔藓,脚滑了……”
张飞景扶额,楚昭阳捂嘴偷笑。
“你……鹿梦,你虽是中郎将之女,出身武将之家,但女子在外皆要遵守礼仪,行为要端庄舒雅……”张飞景一脸嫌弃,脱下长袍走了过去。
“你看看你,哪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以后若依旧如此,谁人敢娶你为妻?”张飞景说着将长袍披在鹿梦肩上。
鹿梦埋着头双手将长袍拉紧,低声呢喃:“别人想娶,我也不嫁。”
楚昭阳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看着两人,说:“很恩爱嘛,不过咱们是不是先想想该往哪里走?”
张飞景回头刮了一眼楚昭阳,说:“莫要胡诌。你有什么办法?”
楚昭阳眼神指向溪流,回答:“这条溪流虽不深,但看溪流底部水草丛生竟还有些小鱼虾,上游应是接着长年不会干涸的水源,王城外二十里大概只有两处符合,我们顺着上游走,应该能找到。即使找不到那处水源,那也定会有村落人家依水而驻,我们也能落脚和询问具体位置。”
张飞景和鹿梦皆是眼眸一亮。
楚昭阳冲着张飞景抬了抬下巴问:“怎么样?书呆子。”
“我其实刚刚已然想到了此法,只是被你打断了而已。”张飞景脸颊微红,奋力提起胸膛说。
楚昭阳摸了摸耳垂,白了张飞景一眼,起身。
三个小孩一路上插科打诨,蹦蹦跳跳,走走玩玩,不知觉一抬头天边竟日将西沉,火烧般红霞反而将热气吸走了去,林间温度愈发低了。
衣服还未干透的鹿梦将长袍裹紧,琼鼻抽了抽。
阿嚏!
一旁的张飞景反而率先打了个喷嚏,他双手交叉搓着单衣下双臂缩紧了身子,四处张望,问:“楚昭阳,你这方法靠谱吗?是哪本书上,哪个宗师大能说的啊?”
“此乃家父所言,怎么,有何不妥?”楚昭阳卷起长袖,如猿猴般灵活三两步爬上了棵树,朝远方望去。
“你……是不是记错了?会不会是下游你记成了上游?”张飞景问。
“呆子,谁家住下游啊?上游若有人撒泡尿,搞不好能混进你家蒸米饭里。”楚昭阳说着突然脖颈一伸,大喊:“前方有火光!”
三人皆是精神一振,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不过俗语云,望山跑死马,楚昭阳眼看那火光明明近在眼前,可天已然尽黑都还未走到。
“咦?你们是谁家小儿?这么晚怎的还不归家?”
“是啊,这山中有凶虎恶狼,大晚上怎可在此乱窜?”三个头戴斗笠披着蓑衣的男人举着火把从密林里走出,正巧撞上了楚昭阳三人。
楚昭阳三人骤然心惊,回头看去的同时快速后退拉开距离。
楚昭阳将张飞景鹿梦挡在身后,沉着脸一边打量那三名成年男子,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举着火把那三人中,领头之人鬓发中已见银白,看来年纪不小了;他左后方那人背后背着箩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则拿着一柄斧头。
剩下那人手里背着长弓,手里提着的竟是一只幼年犰虎尸体!
要知道成年犰虎甚至可以搏杀八脉境武者!这只虽是幼虎,但其凶狠怕也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
“三位小友,不用紧张。我们是前面陶堰村的猎户,今日猎这畜生多花了些功夫这才晚归。不过三位小友看起来衣着光鲜不凡,恐怕不是邻里村落家的孩子吧?莫不是都城大户人家?”领头老者笑呵呵的说,同时抬手示意身后二人后退一步。
“正是。我身后这位乃是当朝御史张珂大人长子,今日出游不巧走散才行至于此。”楚昭阳厉声大喝,奈何孩童声音稚嫩,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当真?那三位小友不如与我等去村里暂歇,三位身份尊崇,这林子里深夜多有猛兽出没,危险得很。”老者急忙拱手行礼,说。
那背负弓箭的男子却是啧了一声,轻声说:“人不大,架子不小。”
“住嘴,若真是御史大人之子,我等必要好生招待。当年山匪祸乱,若无张珂大人与楚子喻大人亲率烈焰骑来围剿,我们陶堰村怎会有现在安居乐业的日子!”
楚昭阳和张飞景对视一眼,张飞景附耳轻声说:“我记得是有这回事,陶堰村我好像听父亲提起过。”
楚昭阳点点头。
“我是张少爷贴身护卫……之子,这位……”楚昭阳看了看鹿梦,说:“是与少爷定了亲的少夫人。”
鹿梦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疑惑。
张飞景在一旁被惊得直咳嗽。
老者和身后两人对视一眼,抹着胡须大笑起来,说:“走吧三位小友,我们在前方为你们带路。”
“父亲,那孩子所穿白衫上……”背负弓箭的年轻人凑到老者耳边轻声说。
“是的。刚好今日猎得了这犰虎,原来是天意让我们有佳肴可招待贵客。”老者点点头说。
“对了,三位小友,老夫叫韩若愚,托大各位小友可唤老夫一声韩叔。”老者转头朝着远远跟随的楚昭阳三人说。
“这位,是林鹰,我们村里最好的追踪手。”韩若愚指了指背着篮筐提着斧子的年轻人说。
“这位,是我儿子,韩兆。自小和我学得了些打猎本事,不过吾儿愚钝,也只有弓箭射术略微拿得出手。”紧接着韩若愚又指了指那背负弓箭的年轻人说。
楚昭阳点点头,抬手行礼:“多谢韩叔,林哥和韩哥带路。”
韩若愚摆摆手,说:“无妨,无妨。”
他转过头便听到韩兆附耳低语:“父亲,这孩子倒是有趣,一直挡在最前,言语中却又把身后玩伴推出来挡剑。”
“呵呵呵,不愧是王族子弟。他挡在前方,若我们是强盗山匪,他则护身后伙伴离开,若我们想行不轨之事,被他言语诱导后将他身后玩伴做为主要目标,他也有反应和回旋的余地,而且至少我们不会对他身后伙伴直接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