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谋杀(1 / 2)
“嫂子你来了。”
周玉贞孱弱的笑了笑,待要起身,被苏锦按下。
“躺着,莫动。”
仔细的观察,虚弱是虚弱,瘦削也确实瘦削,可绝不至于要死呀!
小鸳儿说她要死了,自己正看奶、子抱着周莞玩,唬了一大跳,手头的事一丢,立时就赶了过来。
“嫂嫂,近来我总是泛酸气,想是胃肠不消化,也恐是节气躁郁。母亲说我病的重,可我除了乏力懒怠,也没不适。”
“又总想起那年中秋在你那吃的酸枣糕,想的不得了,嘴忒馋……”
说着腼腆的笑了。
“去咱们院子里取,没有就去外头买,买不到就现做,快快快。”
见她想吃,苏锦立刻吩咐开来。
“嫂子不急,咱们说说话。”
周玉贞噙笑,握住苏锦的手,娓娓道来。
“不知怎的,今日总想起我娘。嫂子知道我娘吗?我娘姓杜,虽是妾,长的也美,那年我才五岁。娘突然夜间喊肚子疼,等大夫来人都凉了,我瞧见她十指青紫乌黑,几乎吓死,奶母只说是急症。”
“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伤心,她们让我哭我也哭不出来。再后来母亲教导我,就再没有人提起过我娘。我问过一次,母亲只是骂,以后再不敢问了……”
“二婶婶怕你难过,过去就过去了,都是女儿都叫她母亲,你想多了。”
周玉贞握住她的手忽然收紧,孱弱苍白的面庞满写愤恨,努力的争辩,一股脑倾吐所受不公。
“嫂子你也不说真话了不是?嫂子是嫡女独女,父亲是高官显臣,母亲是诰命夫人,阖府宠爱,岂知为庶的难。”
“为何不给我寻人家?因何不让我见客?母亲、母亲心好狠,白白的把我搁在家中不闻不问,玉簪比我小都定了人家,我却耽搁至今。她恨我娘,可我又没得罪她。”
说的急切,蓦地坐起。
“父亲任上来时,给玉簪一整套的兔爷儿泥塑,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我想摸摸,玉簪啐我,丫头也啐我,都说我不配。我不配?”
周玉贞瞪大一双美眸,满是疑惑。
“原我活在这世上就是多余!”
“现在想想,娘死的蹊跷。到底是何急症也说不清,被人害了也未可知,这府上冤死的鬼何止她一个!”
这、这该怎么劝呢,陈年的疙瘩帐,无凭无据,从何说起呢?
罢了,帕子一点点给她拭泪,轻声劝慰:“憋在心中烦闷,想说就说吧,说个痛快。”
终于有人愿意听她说话,终于有人选择相信她。周玉贞哭的伤心,复又笑起来:“嫂子可有心爱之人?”
这、这……苏锦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茫然,周玉贞无不得意,凑在耳边好不神秘:“嫂子靠近些,我告诉你。”
“嫂子,对不住你,那对银狮子是我拿……偷的。他做生意缺本钱,我把它给了他。”
“我心爱之人立誓,我死了会为我殉情为我出家做和尚,跟我双宿双飞远走他乡,做一对有情鸳鸯。我的身子都给了他,他就来带我走。嫂子,我这辈子落得个人人嫌,只有他对我是真心喜爱。所有,为他,我死也值得。”
说到暖处,满脸陶醉。
这晴日闷雷,简直要惊掉下巴,苏锦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谁。
她知道,竟是他,畜生!再看周玉贞脸上那种期盼、满足、迷醉,显然深陷情网。
不敢置信,真令人不敢置信。攥着手劝解。
“妹子,你糊涂呀!真心爱慕,就该三书六礼上门来聘,真心爱慕,哪会碰你身子!他根本就是在骗你、引诱你,他就是个骗子、混蛋!骗了你财物、身子还有心。”
“你一个闺阁女孩,他这是把你糟蹋了呀!有偷腥的胆,没有偷腥的责,现在人都不知道躲在哪里,谈什么真心爱慕!你知不知道,男人通奸至多流放,女子凌迟酷刑。咱们这样的府邸,二叔二婶的性子,传扬出去,你、你还要不要命啊!傻呀,真傻!”
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谁想姑娘根本不领情,反嚷起来。
“谁问过我?谁管过我?现在嫌我丢脸,我一个小妇养的丫头在他们眼中算什么!”
惨白的脸上泪珠点点,喊出多少不甘和委屈。
“况我与他真心相许,不丢脸!只有他知我懂我,和我同命相连,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觉得活得有意思。要杀要剐我都认,什么名声,我不要!”
天爷,矮声些,苏锦急急去捂嘴。
“好妹子,我只当你说疯话,是真是假万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安心养病,保重身子,我再来看你。”
“别忘了酸枣糕。”
苏锦最后回眸,周玉贞在笑,笑的晦暗不明。
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丫头平日温温吞吞,今日说了恁多,不像是假。若是真的,天哪,论辈分他们可是姑侄,惊天丑闻,奇耻大辱!
告诉长辈先?余氏?二婶母?天爷,孔氏最要脸面,还不当即宰了玉贞。
告诉周彦邦?他、他他一个做哥哥的,况有娘老子在,轮得到他拿主意。只怕他的性子,门楣天大,焉可知第一个要她命。
不妥不妥,都不妥。何况玉贞这样信任她,那该怎么办呢?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她还没出阁,女子的名节呀,那恨杀人的衣冠禽兽,天雷劈他脑子呀!
急的苏锦回去的路上脚步凌乱,几次被绊到都没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