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上山下（1 / 2）

漆黑一片的深林，除却鸟啼兽唤，月光的映照下，林中还有一团黑色的身影喘着粗气大步飞奔，一步也不敢停，而就在身影的不远处，有人面覆鬼脸，御空而来，所到之处，草木鸟兽皆死尽，片刻功夫，这一片林间除了鬼面人和那团身影，再无生气。

鬼面人丝毫不着急，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鬼面人戏谑的看着林间那道身影，突然俯身加速直直的停在他的身前，那人影被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瞧得真切，原来是跑路多时的客栈老板。

老板根本不敢直视鬼面人，光是近距离相隔窒息感就已经扑面而来，不自觉的往后爬了几步，才有所好转。

老板浑身打着哆嗦，直觉告诉他，这般场景，至多再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赶紧爬跪在原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神仙大老爷，您行行好，放过我，您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鬼面人噗嗤一笑，“有趣，你见过哪个神仙大老爷像我一样。”

客栈老板浑身一激灵，给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改口，

“鬼爷，我叫您鬼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鬼面人将脸凑到客栈老板身前仔细端详，这一举动却将他当场吓得尿失禁，手脚并用乱挥。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脚并未触碰到鬼面人的身体，而是透了过去，有形无实，如同索命恶鬼。

鬼面人见他如此不禁吓，便收敛了几分气息。“这就是恐惧的味道吗，比起死亡，要少了几分。”

“行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是不凑巧只看见了你，你太弱了，勾不起我的兴趣，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透气，与其花费气力在你这种人身上，我不如多了解了解当今的世道。”

客栈老板瞧见一份生机，连忙跪地谢饶，“鬼爷，鬼爷，您，您说的对，何必跟我一般计较，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回头我再烧香孝敬您老人家。”

再等到他抬起头来，哪还有鬼面人的身影，只有身旁连同整片林间萦绕的死气，久久散不去。

若是仔细看去，能发现，老板的身体和脖子，似乎有一道明显的红痕，人首分离，死而不自知，如此诡异。

而这片天地幽幽传来声响，“还是死亡的味道更让人喜欢。”

净华寺，正所谓“寻道天师府，拜佛参净华”，净华寺虽不至于齐名天师府，不过也实属天下大家之一，听闻净华寺曾有高僧于虚妄之地，凭空立地而起一栋百丈高楼，高僧更是发下佛家大宏愿，“有朝一日要叫世间再无不平。”

不同于山下那些酒肉穿肠过的所谓和尚，净华寺讲究一个苦修，庙之所在，本身就是边界劳苦之地。

平日里难免有人上山礼佛，可不止什么平民，便是说罪大恶极之人，只要上了山，过了净华寺的门，若是再能吃得了一口斋饭，何人不夸赞一句，净华寺无愧于佛。

寺前只有寥寥几颗椿芽树，寺内小僧们偶尔能采摘些椿芽叶打打牙祭。至于寺内，不出意外，几间不大不小的禅房和厢房，主堂只有几尊掉色颇为严重的庄严佛像，总有人慕名而来，只为瞧一眼寺庙究竟有何与众不同，只是当来者看的仔细后，寺庙门风让他发自肺腑的虔诚叩拜。

更是几次问及主持，寺庙是否囊中羞涩，以至于佛像年久失修，若是如此，自己愿意出钱修缮。

当时主持只是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说，施主只需替自己诚心即可，古有泥菩萨塑身，亦能普度，难道时至今日需靠银两再续功德身？真佛何须金身度，想来佛祖也不会怪罪。

如此种种，才令净华寺虽地处偏僻，亦有人往，任你杀人如麻，到了净华寺，也不得不称赞一句活佛在世。

而今日，有白衣徒步登上净华寺。

净华寺门外，有人高声朗道，“释法大师可在，叶柳求见。”

堂前用斋的老和尚猛然抬头，放下手中碗筷，轻轻叩击桌面，桌子轰然倒塌，起身对着佛像一拜，佛像顿时熠熠生辉，两相辉映之下，犹如活佛再现世间，起身朝着一步一步门外走去。

而老和尚每走一步，便有一道罡气从周身散去，一道接一道，如惊涛骇浪。

“叶施主大驾光临，是本寺怠慢了，迎客！”老和尚金刚怒目，威严无比。

而那一道道罡气直奔门外徐柳袭来，来不及反应，叶柳不得已原地起跳，落在了门上屋檐，“大师，都是误会啊！”

等到叶柳站稳脚跟，只瞧得老和尚浑身金光荡漾，一层又一层，是佛门的大金刚咒。

叶柳咒骂了一句臭秃驴，既然你如此迎客，那我只好还礼而来。

屋檐上叶柳双腿微曲，两臂排开，大袖猎猎作响，望向老和尚怒道，“如此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