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城之四(1 / 2)
“阿嬷,我可以把这件衣服一起拿走吗?”
女裁缝量好了你的尺寸,正拿着针线和剪刀,站在工作台前,就地给华服做最后的修改。
你站在她身后,用蜜糖一样的嗓音,说出自己的请求。
啊……没错!
你对着她,这个木头制作出的女裁缝,十分自然地撒起了娇。
女裁缝专注于手头的剪裁,没有理会你的无理取闹。
一个优秀的裁缝,改个尺寸这种小事儿,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她剪掉最后一个线头,把桌子上的华服整理一下,拿起来在你身上比照了一下。
你透过她脸上毫不遮掩的神情,感受到了她的满意与欣喜。
“就这件!果然是最适合你的!”
她下巴上的机关开合,说话的样子似人又非人,敏感一点儿的看到都会觉得受惊,这样的女裁缝,话语里却满是慈爱,笑音都要溢出来。
你手上却拿着另一件白色的祭祀服,不肯轻易放手。
刚刚女裁缝拿着两件衣服,让你选择其中一件。
你不曾犹豫,直接按照自己的爱好,选择了右边的那件华服。
毕竟你本来就是普通的邻家少年长相,若是再穿上一件白色的宽袍——即使这件衣服设计和材质也相当不错,有种低调的高贵感——你并不适合这种风格,就像是白纸镶上低调的白色条纹,怕不是立刻就要泯然众人。
你对未来从来没有规划,但也心知肚明,你怎么也算不上是个甘于平凡的人。
甚至还有点儿表演型的倾向,对你而言,沐浴在众人的视线里,是一件挺有意思、也丝毫不排斥的事情。
所以你下意识就排除了那件高贵却怪异的祭祀服。
阿嬷放下宽袍,拿着宫廷华服开始调整尺寸。
而你看到随意搭在衣架上的宽袍,反而迟疑了。
这迟疑,并不是为了你。
你的选择很明确。
你只是从这件低调的高贵宽袍里,不期然想起了自己的同伴。
如果是皮格马利翁,穿上这件衣服……
漂亮的人与合适的衣服,叠加起来,直接在你的脑海里放起了五彩斑斓的烟花。
你想到他厚实的胸肌撑起宽袍的领口,从略微敞开的领口往下头看,排列整齐且富有力量感的腹部肌肉若隐若现,是看到就让人口舌生津的艺术品;
宽松的袍子在腰部被一根四指粗的腰带收紧,从丰满到劲瘦是突兀的转折,袍子下的腰肢紧实有力,随着呼吸,腰腹会规律的起伏;
腰带收紧的位置,就是最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线,腰带以下的袍子一层叠一层,恰恰遮住最让人垂涎的人鱼线,一双比例惊人的大长腿让人望而生畏,只能仰视……
——这种身材,其实穿什么都好看得不得了!
作为创造者的你,对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越是这样,你看着衣架上的那件白色祭祀服,就越是心里痒痒。
所以,即使你拿起祭祀服细细打量,发现这件袍子领口紧致,上衣遮的严严实实,下装一丝不露,你依旧没有放手:
——脑海里的烟花绽放得更加热烈了呢!
女裁缝将改好的华服递给你,面对你强人所难的要求,无奈拒绝道:
“每个人只能拿走一件衣服,这是规矩,阿嬷也没有办法。”
你左手拿着华服,右手松不开祭祀服,只觉得自己的心放在油锅里煎烤,实在无法抉择。
可继续纠缠下去就是不知所谓、惹人讨厌了。
你一直很相信自己在抓时机方面的天赋。
所以明亮的光线下,惹人怜惜的少年低垂着眉眼,还是将白袍子递了出去。
阿嬷收下祭祀服,又用衣架挂好,捋平上面的每一个褶皱,像是最常见的长辈那样,因为不放心,嘴里总是忍不住的唠唠叨叨:
“……你这孩子也是奇怪,既然选择了贵族的衣服了,怎么还会看上祭司的衣服?一个人只能穿一件衣服,这个是规矩,你拿走了也穿不了啊……”
你将手上的华服往身上套,眉眼低垂,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声音都低沉起来:
“我有个朋友,他应该很适合这件衣服。”
“……朋友?”
阿嬷手上一顿,脑袋一歪,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问你:“你说的是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孩子?”
你点点头:“是他,他和我一起进来的。阿嬷怎么知道他?”
“那个孩子啊!”
阿嬷莫名的叹息着,将衣服挂好,桌上的零零散散一并收拾了,语气里带上了惋惜的意思:
“神的造物,自然都是心有灵犀的。他在我这儿挑选的衣服,我当然知道。不过……”
阿嬷眼珠子转动,瞟了你一眼,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看着族中不成器后辈的眼神:
“他可不需要我帮他挑衣服!他也不看重这个,随便拿了一件,我都来不及给他调整尺寸呢,他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你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担心亲友的忧虑氛围一窒,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其实挺像皮格马利翁的风格的……
他哪里轮得到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