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茧（2 / 2）

他只作等闲，一路破关斩敌，横冲直撞。

伤累痕痕。

直到，一扇垂天而落的大门挡在眼前，他不停歇，用尽毕生力气，去推那扇门。

巨大的挣力，使他的皮肉绽开，骨节摧折，但他依然不肯放弃。

终于，天门豁然两开。

一股沛然之气从中肆意涌出，如春风过岸！

向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江游不禁打了个激灵……

刹那惊悟！

原来……

这就是内功。

这就是丹田。

这就是武学中所谓的‘气’啊！

没想到，唐咪之前所下的毒，机缘巧合因祸得福，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破解掉了。

江游也借由此劫，深刻的领悟到了所谓‘内功’的真谛。

普通人虽有五感，但只能感受一些外在的东西。

一个人的眼睛再明亮，也只能看到自己的皮肤，绝看不到自己的脏腑。

一个人可以用大脑命令自己的抬起自己的手，迈出自己的脚，但绝对无法操纵自己的心跳速度，血脉走向。

一个人身体里其实有千军万马，但普通人能主宰的不足万一。

而修炼内功者，则像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安插了一双普阅全身的眼睛，一双鬼斧神功的妙手。

在自己的身体里洞若观火，悉察方寸玄机。

内功越高的人，御气本领越强。

对于身体的参透和利用也就越充分。

所谓武功，所谓心法，即是这般！

……

等江游彻底醒来时，是一个早上，已经不知道距离他失去意识过了多久。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甩去一身沉疴，像是脱胎换胎般变得轻松爽利，他刚想起身时，看到端碗进来的落落。

落落看见他睁开眼睛，欣喜不已，扑过来一阵问长问短……

饿了吗……渴了吗……还疼吗……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嗓子坏了呀……怎么光瞪眼没反应啊……是不是傻了啊……公子你肯定是烧傻了呜呜呜……

江游眨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他哪个问题。

他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女孩，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所以当落落端碗喂他并把大颗大颗眼泪掉到碗里时，他选择了沉默。

一上午他都躺在柴房的破床上思考事情，期间落落几次抽空来看看他，又匆匆离去。

中午的时候来了大夫看他，江游发现自己居然能控制脉像，一番操作之下，大夫只留下‘回光返照’四字黯然离去。

下午的时候，柴房里来了个稀客，是白小俞。

对于她能来看望自己，江游初时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可她站在床上，低头瞧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

她甚至一度在江游睁着眼的情况下，与他对视了良久。

江游之前就有一种感觉，白小俞虽然有着章台巷里的风情妖娆，但她的妩媚之下，总像隔着一层面纱，给人一种疏离不可侵入的冰冷感。

即便是两人亲热时，这种感觉仍挥之不去。

之前江游还认为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在白小俞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了这一点。

“江公子，大夫说你要死了……”

她终于说话了，一脸的平静。

江游眨眨眼作回应。

白小俞伸出手来，温柔地替他理了理额前乱发。

“我以前总在想……”她慢慢地说，“想自己是一颗毒药，凡是碰过我的男人，都会中毒而死……”

“没想到竟在你身上应验了……”

她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中没有埋怨，没有诅咒，甚至还带着一点遗憾。

但江游听了不寒而栗。

当天晚上，落落又在柴房里给他点火取暖。

连日的熬夜让她疲惫不堪，加之大夫带来的噩耗更让她有些心力交瘁，所以火点上没多久，她就倚在墙角睡着了。

江游下来把她抱上床，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样，守了一夜的火。

直到太阳快要升起时，他才悄悄离开了添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