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续命之术（1 / 2）

孙必振实在吃不惯薄荷味的面点，他对小鹌鹑产生了心理阴影，那小麻雀和鹌鹑太像，他光是看看就觉得肠胃痉挛，更别提吃了。最终，孙必振选择了橘子味的金鱼面点。剧毒司便命人为孙必振捏制面点，准备了足够他吃十五天的量，甚至贴心地为他提供了装药的背包。

临走前，剧毒司教训孙必振道。“这次看在欺诈司的面子上给你备了药，下次再来记得带贿赂，有贿赂才有回扣，再空着手来我可要生气了。年轻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孙必振千恩万谢地点着头，背着满满一包小金鱼，他沿原路返回了武神祠。

欺诈司并不在前厅，前厅内只有羊八和水螈，他们正蹲在观众之门前玩牌，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人类，因此关系格外好。

水螈也是戏子，而且和孙必振是同门，唱的是文丑。他浑身长着鳞片，而且有一颗形似蜥蜴的脑袋，人类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显得太过窄小。

水螈总是猫着腰，这导致他看上去要比一名成年男人矮许多，但这家伙站直了至少有一米九五。据欺诈司说，水螈虽然是原住民，但他也有自己的“润”和太岁，只是孙必振还没见识过罢了。

原住民是地狱自留地内的居民，他们很少和外人来往，因此也很少皈依异教。水螈皈依戏武神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名相当虔诚的信徒，即使不具备人类的面部肌肉，它还是学会了模仿人类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他布满鳞片的脸上显得极其恐怖。

比起水螈，羊八和人类的距离就更远了；它不是人，甚至不是原住民，而是地狱内土生土长的邪祟：大羊人。

羊八总是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链甲，裤子大而宽松，走起路一步一响，这是那链甲发出的响声。它没有太岁，也不算是欺诈司的弟子，更不信奉戏武神。羊八是欺诈司从水晶平原捡来的邪祟，当时羊八已经快要死亡，欺诈司为其包扎疗伤。

按照地狱的法则，受拯救的邪祟必须侍奉救主，直到主仆之一死亡为止。因此羊八一心想要咬死欺诈司重获自由，毕竟地狱的法则没有规定它不能咬死主人。若不是剧毒司总是用武力威胁它，羊八估计早就对欺诈司动手了：虽然它的脑袋看上去和山羊无异，口腔内却长有一排排鲨鱼牙那样的利齿。

就欺诈司所说，羊八不但喜食肉，而且嗜酒如命，因此欺诈司总是用美食诱惑羊八帮他办事，武神祠前厅内的猪血就是羊八负责搬运的。平心而论，羊八在肉体层面要比凡人强太多了，它站直身子足有两米高，这还没有算上它那对弯曲的犄角，难怪人们管它这种邪祟叫“大羊人”。

孙必振返回时，羊八正意气风发地丢下四张扑克牌。

“炸！”它大吼道。

水螈摇了摇头。比起羊八，他的中文说得非常差劲，因此他很少开口说话。

“单走一个二！爆双！要不要？要不要？”羊八开心的抖起了肩，他身上的链甲哗啦啦地响着。

水螈看见了孙必振，朝他招了招手。羊八也扭过了头，用鼻子出了一阵气，这就算是向孙必振问好了。

“你们好，看见欺诈司了吗？”孙必振问水螈。

水螈摇了摇头，丢下了扑克，朝孙必振走了过来。

“诶！你跑哪去？我要赢了！你妈的！”羊八收拾好扑克，骂骂咧咧地跑开了，它还有欺诈司吩咐的事情要做，但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它偷懒玩牌。

水螈走到了孙必振旁边，指了指他背着的包。

“药，你的？”

“是，我从剧毒司那里求来的药。”

水螈点点头，似乎是希望孙必振展示给他看。孙必振也毫不吝啬，他将背包放在地板上，拉开拉链，露出了满满一包的小金鱼。

水螈用布满鳞片的大手捏起一只小金鱼打量起来，紧接着问道，“这个，什么用的？”

“修炼用的，欺诈司说我的润有毒，需要剧毒司的药修炼。”说着，孙必振抓起一只小金鱼丢进了嘴里，念起了三尖之门的灵药咒：“如知此态非全貌，窥其一而知其三。”

水螈摇了摇头，他似乎看不明白这药的效力，便将小金鱼丢回背包内，友好地拍了拍孙必振的后背，漫步离开了。身为原住民，水螈在凡世没有合适的容身之所，因此一直居住在商京的神坛内，这几天来孙必振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

服药之后，孙必振感觉到药性在渐渐发作，他赶忙调整呼吸，盘腿坐在地板上，念起了欺诈司传他的凝法咒：

“精以太兮塑吾体，炼溯虚兮成法门。”

以太指的是充斥于凡世的假象物质，溯虚与之对应，指代的是地狱之内无处不在的法力流动。随着咒语催发了药性，孙必振感觉到灵药的毒性慢慢涌了上来，他的额头慢慢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约半小时后，孙必振终于战胜了毒性，猛地站起身朝观众之门跑去。观众之门识相地打开了通往神坛厕所的道路，但孙必振没能来得及迈入厕所，喉头一甘，将一股黑血吐在了厕所的地砖上，扶着门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