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狐（1 / 2）

方凌在水榭二楼的一间卧房，把日间的感悟细细梳理了一遍，对能逆转一个瞬间的时间和空间十分好奇。他判断，以他目前的实力，逆转时空的跨度还很有限，不过，在紧急情况下，面对修为境界远高于他的对手，这个手段倒是可以当成救命的护身符，想想也是不错。“如果日后能自由掌控时空转变，不知这算不算是一门法则？如果是，那岂不是脱离了五行之外？可从古至今的典籍中从没有记载，世间功法万千，如果说是功法，应该能说得通吧。先不管它是功法还是法则，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好，等先生回来，再好好求教，现在还是少展露为好。”

他侧躺在床上，修习了一会吐纳之法，精神意识自由展开，看到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辉从高远的星空中铺洒下来，又从深沉的大地中潮涌出来，缓缓汇聚进他的体内。他这个时候，已进入了睡眠，或说是他的身体完全进入了放松与休息的状态，但他的另一部分意识是清醒的。这已是他近半年来的常态。

他自由地吸纳着天地的精华。皎洁的月夜中，窗外秋风阵阵，传递着万物的生息，重叠着天穹之下万里山川江河的气息。

忽然，一抹白色在夜风中划出曲线的光影，悄无声息地跳跃而来，轻灵地落在水榭二楼的窗边。那是一只全身雪白、腰身纤细，尾巴蓬大的白狐，白狐立在窗边，甩动尾巴，一双明亮的狐眼，碧绿的瞳孔如寒潭的一滴水珠。白狐突然竖起耳朵，立起一只前爪，扭头看向身侧，转而又仰首向上看去。

在夜色中出现那抹曲线的光影时，方凌的神识捕捉到这只白狐的气息。此刻，“他”就飘在白狐身后数尺的空中。白狐身上的毛，洁白、蓬松，看得“他”身上暖洋洋的，想伸“手”去抚摸。

白狐看了一眼屋中侧身向里躺在床上的方凌，又警觉地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卧在潭边的青牛正仰首歪着脑袋睁着两只大眼看着它。

“哼，你这头呆牛，看什么看啊？”白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

方凌心中咦了一声，“这只狐儿好有灵性？会说话啊？它应该就是雪娘的那只白狐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随后他便意识到，不是白狐真的在说话，而是他的神识能读懂对方的想法。他不禁又想起暗金，心中一阵牵挂，生出少有的躁意，旋“身”而起，神识延展成一束直线，飞啸着刺向无尽的夜空，穿过潮湿的云层，风声在耳边响起，隐约传来一阵鹤鸣，犹如天天籁之音。直到他的神识延展到极限，再无力向上，这才落下来。神游一圈，消去了他心中的躁意。

白狐警觉地盯着夜空，却又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你是雪娘家的那只白狐？”

白狐吓了一跳，原地转了一圈，不知谁在和它说话，明明声音就在身边，却看不到人影。窗内的方凌还是刚才的姿势睡在床上。

“怎么回事呢？你是谁啊？”白狐茫然地问道。

“深更半夜你到我这里来，你说我是谁呢？”

白狐“吱”地叫了一声，四肢离地跳了起来。这回它听出声音是来自窗内。

这时的方凌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窗外的白狐招手。笑毕竟是少年心性，白狐的深夜出现，他没有惊诧，反倒觉得好奇而又有趣。

“啊！你和我说话？我们在说话？”白狐探进来半个脑袋。“那刚才呢？也是你？”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听声音，好像是的。”

“雪娘可好？”

“你和她很熟吗？”白狐翻了翻眼。

“噢，还没见过呢。”

白狐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娃儿，不怎么老实。”

方凌双手抚膝，笑道：“你口气蛮大啊，我是不大，你又能有多大呢？噢，问候雪娘，不过是和你打个招呼啊，再说了，你和我熟吗？半夜跑我这来干什么呢？”

“切，你的岁数还不足我的零头。我稀罕到你这吗？我路过不行吗？”

方凌心里盘算，不足它的零头？那岂不是说这白狐至少百岁以上，千年也有可能。如果他没遇到过暗金，肯定会吃惊这小小的狐狸怎么可以活得比人还长。

“路过的时间有点长啊。”

一人一狐在斗嘴，还有一头牛在潭边乐呵呵地旁观。

“你招朱家厚待，原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方凌呵呵不语。白狐发觉自己最终还是说漏了嘴。

“哼，小娃子，不要拿你那头蠢牛和我比。”

“不会的，大青才不蠢呢。”

“你言下之意，是我蠢？气死我了。”

白狐从窗外跳进来，挥起前爪，一道黑色的弧光击向方凌。

方凌没想到白狐会突然生气动手，弧光像是毛笔饱蘸浓墨甩过来的一个点，忙双手一合，形成一个“义”字，那道迅速逼过来的的弧光就消失在他双掌之间。

白狐更加生气，它本是想给方凌一点颜色，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可方凌双手笨拙地一合，像拍打蚊子似的化解了它那一招攻击，毫无美感，这不是对它的侮辱吗？它有这么不堪吗？

白狐心中恨道：“别以为出得了青石小院，就有多了不起，那老不死的，不过是天行境，总有一天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