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大都云涌 天字大狱(2 / 2)
“让他们进来吧!”忽必烈说着,迈步走到龙椅上端坐。
不多时,安通和张弘范走了进来,此时的张弘范一副病体,脸色憔悴,一身朝服,迈步来到宫帐中,二人施礼口称:“陛下!”
忽必烈一见张弘范,不由得心中一动,站起身来,迈步走下龙榻,说道:“二位不用施礼,快坐下详谈。”
安童在此躬身施礼,言道:“不知陛下深夜叫我们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忽必烈说道:“嗯,朕想了想只有二位才能胜任。”
这句话说得张弘范和安童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等待着忽必烈的下文。
忽必烈看了二人一眼,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朕明日就要北上上都,离开大都是很突然的,必将会引起一些麻烦,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弘范能够担此大任。伯颜还在西北回不来,朝中无人,我也只能让弘范为朕解忧了。代我控制住大都的暗流。第二件事就是安童你是木华黎的后人,你的祖上自太祖便是我家的功臣,你也是朕信任的大臣,我想派你去一遭九华山。前几日钦天监说土星犯帝坐。你代朕到九华山焚香祭天礼佛。”
二人闻言自然不敢违命,二人领命,忽必烈又说道:“大都的形势我想弘范很清楚,有你在我便放心多了,你要好好扶持太子,我已经告诫太子要多向你请教。”
张弘范连忙施礼,说道:“太子英明果敢,臣定当竭尽所能。确保大都安然无恙。只是陛下……。”
忽必烈看出了张弘范有忧虑,将自己的佩刀取了下来,说道:“这是朕的宝刀,如朕亲临,弘范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至于有些事情,等朕回来再做处理。”
张弘范双手接过,说道:“臣明白!”
次日天明,忽必烈在龙虎卫大将军率禁卫军两万兵马护送,由诸位大臣陪同向上都而行,一路上浩浩荡荡其气派之威,可谓天子出巡,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路上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任何人等皆严禁接近。
帝国皇帝出巡,很快就传遍大都,大都内的暗流开始浮躁起来。
不提忽必烈北上,安童南下九华山,张弘范整顿大都,太子真金临朝监国。开始处理国政,真金面临的是朝野的各派势力,朝中各方势力也开始涌动起来,几个王爷也是暗暗串联,毕竟那张龙椅谁都想坐一坐。
五日后,却说那大都城,城西的灵山天字大狱。这所天字大狱是动用了五万人打造的地狱。设计这所天字大狱的人便是元帝国的大师刘秉忠。
这里戒备森严,机关密布,而且还有五行术数,八卦诡谲,可谓是一个令人不敢踏入之地。明哨暗哨比比皆是。高手如云,几乎是没有人能够从这里离开,也没有人从走进去。
单说午后大都城内,一驾马车在八十名蒙古铁骑的护卫下,沿着官道,直奔那天字大狱而去。马蹄声噗噗,车声隆隆,左右各有四名锦衣护卫,每人背上都背有一柄长剑,很快就来到天字大狱附近,突然这里的天气变了,狂风为虎作伥呼啸,寒气逼人,不知怎地,天空飘起雪花,刺骨的寒风阵阵如刀。
当来到那天字大狱的巨大铁门前,就听到一声霹雳般的断喝:“站住!再往前行可就要开弓放箭了。”
然而迎来的却是,马车左右那八十名精锐的蒙古勇士,列开阵势护住车马,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驾车之人身披黑色斗篷,遮住了脸面,闻声,猛将缰绳一勒,两匹正在猛进的高大雄壮黑马,这下竟被勒得人立而起,同时发出悲雌之声!马车停住,驾车汉子回头冲车内说道:“殿下!我们到了!”
车内的人沉声说道:“那我的金牌去叫。“千面阎罗”申不由来见我。”说着一块金牌出现在驾车汉子的手里。驾车之人掀开风帽,竟然是郝世平。
郝世平应了一声,接过金牌,跳下马车,迈步朝着大门而来,守门的一员悍将,冷眼看着走过来的郝世平,郝世平昂首挺胸,似乎没有把这里的杀气看得太重,周围的暗箭他也都没放在眼中。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只见一个披发散人,手持双剑,话也不说直接点向郝世平。剑风声振如雷。郝世平不慌不忙,轻轻躲开,含笑的看着披发散人,披发散人喝道:“帝国重地,来者何人,快快留下姓名,不然,我决不饶你。”
郝世平没有直言,轻声言道:“浩气冲天横斗牛,背承仙剑漫邀游。天生神物终归我,地献龙泉付水流。天地玄黄应已定,一朝登的黄庭路,时来无端逍遥游。”吟毕,郝世平将那披风撕下,一身水合道袍,立在眼前,将手里金牌一亮。
那金牌一出,护门的悍将不由得脸色一震,叫道:“住手,住手!”连忙下了城墙,从小门出来,来到郝世平近前,面色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凌人,躬身施礼,说道:“不知道爷怎么称呼?”
郝世平说道:“去叫申不由出来,就是有位重要的人来了。”说着将金牌丢给悍将,悍将看到手里的金牌,倒吸一口冷气,金牌之上雕刻着龙纹,写着蒙古文字,大元太子,如朕亲临!
悍将汗水都渗了出来,急忙说道:“大人勿怪,这是法度,皇帝陛下有旨无论何人来此都要经过盘查,还请道长海涵,我这就去请申大人前来。”
郝世平脸色一凝,说道:“所以我们没有直接闯入,你也应该明白,能够直接走进这里的人绝非是一般之人,这里玄机诡秘,机关重重,我们能来此你就应该明白,我们的来历不简单才是,快去让申不由出来接见,晚了,呵呵……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这员悍将怎么敢慢待了,尤其看到那金牌刻字,心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王公前来。怎么没有人通知一声,为何会突然来此。”想着,转身进了门内。
约有半个时辰,就听脚步声,大门洞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来,大约有三十几个人,这些人体态各异,相貌不同,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每一个人都很有特点。
为首的一人,此人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身材六尺开外,生的眉横青山,目射秋水,唇红齿白,穿一件宝蓝色长衫,戴一顶拖两条披一片的苏巾。白水袜新鲜时样,一双鞋浅面低跟。冠冕从儒,不是寻常俗士,更带有清奇俊秀。
身旁跟着一位女子,这女子可真是香作骨,玉为肌,芙蓉作面,柳为眉,俊眼何曾凝碧水,芳唇端不点胭脂。一身水绿色衣裙,宛若仙子一般,手里提着一柄宝剑,紧紧跟随,不离左右。
这些人来到大门前,齐刷刷站好,在车驾前等候多时的郝世平见人出来了,便施礼对车内的人说道:“殿下,申不由来了。”
“好大的气派,让我等了这么久。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高手,能让父皇如此重用。”说着,车帘一挑,一身便服的太子真金,走下马车。
所有的护卫列开阵势,严阵以待,护卫着太子,郝世平不离左右,浑都也从军中走出来,来到近前,瞧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这些人,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谢过之后站了起来,真金太子看了一眼为首的男子,说道:“你就是申不由吧?”
为首的男子赶忙在此躬身施礼,回道:“小臣便是这天字大狱的申不由,没想到太子殿下亲临,小臣未能远迎还望太子不要怪罪。”
“是我来的匆忙,不怪申大人。好了,我们还是到里面说吧!”太子真金直言说道。
就这样,申不由带着手下恭迎太子真金等人步入天字大狱。真金此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见关在这里的文天祥。申不由自然不会多问,亲自引路,走进了关着文天祥的牢房,这座牢房真可谓阴气浓郁,十三道铁门,五百鬼卒看守,每一道门都有不同的暗号,每一道岗都要严加盘查。
而且这里竟然还饲养着许多狼虫虎豹,走入这阴森的监牢,如同在地狱一般,所有人都带着一副鬼面,这些人身上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太子真金在申不由的引领下走过最后一道铁门,随后是一间偌大的房间,房间内摆设齐全,桌椅床铺,灯盏明亮,一位看似憔悴的男子,背对着门,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细细品读。
真金太子现在牢房外透过铁栏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申不由却叫道:“文天祥太子殿下到了,你还不迎接。”
然而文天祥却跟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读书,时而扬眉,时而叹息,似乎沉醉于书海之中,无法自拔。真金太子摆手制止的说道:“且慢,不要打扰文先生。我在这里等会儿片刻。”
申不由点头也不敢再多言语,郝世平却说道:“申大人太子有话要与文先生谈一谈。你们可以退下了。”
申不由自然识趣,施礼说道:“那小臣等人在门外等候便是。”说着一挥手,手下人鱼贯而出,都在门外等候,不敢大声喧哗。
真金太子自幼学习汉文武学,可以说是一位文武全才而又擅于词令之士,这个场面虽是尴尬,仍然镇定的等待着。
身后的浑都可有些不耐烦了,来到近前说道:“殿下,我看这个阶下囚真是不识好歹,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真金太子把脸一沉,说道:“大胆,文先生乃是一位栋梁之才。怎能无礼。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又如何?”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去让申不由备些酒菜,我要好好和文先生谈一谈。”
声音吵杂,牢房内的文天祥自然察觉到了,慢慢的放下书,站起身来,一副壮士将要赴死的样子,挺起胸膛,转过身来,看向牢门外的众人,冷笑说道:“你们是来为我送行的吗?想要我投降是绝不可能的。”
真金太子这才看清文天祥的模样,点头说道:“文先生误会了。我是来看望先生的。”
文天祥见真金太子的打扮,知道来者非富即贵,而且身边多是高手相伴,也不虚与委蛇,更没有逞口舌之能,反而是缄默不言,只摇摇头,表示拒绝。
真金太子含笑说道:“久闻文先生的大名,我和父皇都钦佩文先生的忠贞,说良心话,你比那些南朝的降臣更值得我敬重!”
文天祥长叹一声,说道:“那就多谢你们父子抬爱了。身为宋国之臣,我心意已决,不论是你等生擒或是杀死我,也不能改变我对故国的一片赤胆忠心。”
真金天子沉吟末语,注视着文天祥,说道:“我听张大帅常跟我提起文先生的一腔肝胆,尤其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让我钦佩,我们蒙古人很钦佩那些勇士还有英雄,然而故国国亡,文先生绝食七日,忠孝尽矣,能改心以事宋者事我大元,您的才能可是丞相之尊不可?”
文天祥闻言泫然泪落,想起往事,心头阵阵发抖,那崖山的惨状历历在目,含泪说道:“故国国亡我身为大宋丞相不能救,为人臣者死有余罪,或许苍天还要磨我心志,但是我死而别无二心。”
真金太子听了,想到了前不久,忽必烈和王积翁二人的谈话,忽必烈对文天祥还是有心留他活命,最好为己所用。
王积翁进言说道:“陛下的确慧眼,英明神武,南人降者如留梦炎,吕文焕之辈皆都不如文天祥。”
忽必烈点头赞同,说道:“嗯,朕也久闻这文天祥的忠义。弘范也在奏书上提到过。既然是一个大才,那么王大人可否前去劝说,朕不想失去一位能臣,我大元广纳贤才,方可稳固天下。”
王积翁领旨向,三天前谕旨来到这天字大狱劝说文天祥,可还是被文天祥断然拒绝,对王积翁言道:“我文天祥食君之禄,报国之恩,而今身为阶下囚,国亡,我只愿一死明志。”
真金太子从回忆里缓过神来,冲着文天祥一笑,谦恭的说道:“文先生果然忠义。但是文先生也要知道,宋国无道,皇帝昏庸,朝野更是无有良臣,贾似道之流比比皆是。我大元奉承天命一统南北。混一天下,父皇更是劝农耕做,恢复天道,是百姓不在流离失所,还请文先生三思。”
文天祥断然拒绝道:“殿下的美意和大元皇帝的赏识,我文天祥心领了,请你回去告诉你的父皇我只求一死,全我忠义。”